“我們希望沈哥承認出柜。”
空氣有那么一瞬間的凝固。
“不行。”范小天堅定搖頭:“你們再想想別的公關方案。”
“視頻不是合成的,這是目前最有利、也是唯一的方案。”張維安:“雖然粉絲會下跌,但沈哥走的一直都是實力路線,男粉居半,同性戀也在慢慢被社會接受,何況沈哥還有拍《東謀西略》跟謝氏娛樂白影帝的cp粉,這會比沈哥上位陪睡更能令粉絲接受。”
“不行。”范小天依舊堅定:“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之后沈哥就會被打上同性戀標簽,將來他要是遇到了喜歡的女孩,那就會是雙性戀,雙性戀令人厭惡程度不用我說,你們都知道,到時只會帶來更大的負面影響。”
張維安眉頭微蹙。
“目前重要的是先把眼前的緋聞給解決了,解決不好,有沒有以后還說不定!”陳副部長陰陽怪氣來了句,語氣很不屑,“如果真的喜歡,我想就算不公開也沒關系,何況沒準他將來喜歡的就是個男人呢?誰——”
“陳副部長!”范小天面布烏云,壓著脾氣,咬著音道:“請自重。”
“范小天,你什么意思?!”陳副部長氣的面紅耳赤,梗著脖子。
“字面意思。”
“好了。”張維安用蓋帽的筆戳了戳桌面,“副部,你領幾個人,先把耍大牌和假捐的澄清材料、文案準備好。”
“范小天,沈哥已經很晚了,你們先回去休息休想,關于出柜視頻,我們再商量下新的方案。”
范小天:“那就麻煩你們了。”
陳副部長不屑冷哼,含糊不清地嘟囔:“大牌就是矯情。”
張維安掃了她一眼,示意她別太過。
“不用公關。”
嗓音泛冷微涼,似三月的細雨。
張維安詫異看向聲音的主人。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氣質清冽,內搭的衛衣領子很高,遮了脖子以下的所有,可裸露在外的脖頸,依舊修長不減半分。
室內的光分明是灑落在整間會議室,可看他時,總讓人有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的感覺。
張維安突然想起四年前,上了熱搜的“最美微笑”,那時少年風光無限,驚羨大半娛樂圈。
“幫我準備一場記者招待會。”
現實的聲音,打斷張維安的游離,回歸狀態,還沒來得及疑問。
“沈哥!”范小天語氣破急地喊了聲。
“麻煩了。”沈嘉禾起身,目光定定地看向張維安,“時間確定了聯系我的經紀人。”
…
范小天步伐匆匆跟著他出了會議室,快到電梯了,才問:“沈哥,你是不是——”
“嗯。”
凌晨的電梯來的快,沈嘉禾摁了電梯閉合鍵后,把手放進風衣口袋里。
“沈哥,你現在不冷靜,”范小天說,試圖勸說他改變主意,“你這樣不止是毀了他,也是在毀了你自己,不值得,我們這多年都堅持過來,你再給我點時間,會有別的辦法的,一定有!”
說的激動了,范小天手不自覺抓著他插在風衣口袋里的手的手臂。
沈嘉禾偏眸,對上他的眼,他一雙眼里寫滿了迫切與渴求。
電梯開了,又緩緩關上。
“他已經開始行動,沒有時間了,錯過這次,連魚死網破都不配。”
掌控棋盤的從來不是他。
他,別無選擇。
從星娛出來,天光微亮,介于青與黑之間,一坨雪從枝頭掉落下來。
沈嘉禾把手從風衣口袋里抽出,他有雙很好看的手,骨骼分明,指節纖細,不過剛剛在機場打人破了相,中指和無名指指節淤青一片。
他抬手覆眼,沐在天將亮不亮的朦朦朧朧黑色里,無限孤寂從他挺的筆直的后背滲透出來。
范小天在他身后兩米處站著,看著他單薄的身形,手慢慢攥成拳。
沒有什么比無能為力,更讓人挫敗。
誰能告訴他,他該怎么去幫他?!
誰來幫幫他!!
……
風尚公館,門牌號778。
“啪啪啪!”
“蘇言,開門!蘇言,蘇言你開門,快開門!!!”
門的隔音太好了,王小峰拍了半響門內依舊無半點動靜,可身體猶如有數以萬計的螞蟻在爬在啃,弄得他難受至極。
不知是冷的還是有其他緣故,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左半邊臉額角貼著紅褐色的門。
電話撥出去一會兒后,被掛斷了,他連忙重撥,許是被他打的煩了,電話接通了。
“什么事?!”語氣冷淡且不耐煩。
“我在門口,你快開門!”
“沒時間開!”話落,掛斷了電話。
屋內,李蘇言皺著能夾死一只蒼蠅的眉頭,把手機輕甩在黑白相間的床頭柜上。
他倚坐在床頭,額頭戴著個黑色的眼罩,把額發往上推了些,眼皮輕耷著,頭頂是盞橘黃色的床頭燈,懶洋洋的色調灑在他藏青色的綢質睡衣上。
抬手扯下眼罩,打算入睡,被甩在床頭柜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眼底染上慍怒,心情不佳地拿過手機,是打算關機的,隨意掃了眼屏幕,瞥到了條兩小時前的短信。
短信備注名是:星娛公關副部長。
他要召開記者招待會。
這是短信的內容。
李蘇言松了些的眉頭,慢慢皺起,垂著眼簾,盯著短信的內容反復看了幾遍,掀開被子下了床。
回了條短信:時間能慢則慢。
隨后,撥了個電話。
電話是個女人接的,許是被從睡夢中吵醒,語氣不太友善:“誰啊!”
“讓你旁邊的人接電話。”
大概過了三十秒左右,電話再次傳來聲音,是個男聲:“你最好有什么事。”
“他要召開記者招待會。”
“記者招待會?”周海寧剛睡醒,腦袋還不太靈光,“他想干嘛?”
“你說呢?”李蘇言在前兩天剛從國外運過來的高定沙發坐下,“他剛獲奧斯卡,人氣熱度最盛的時候,現在隨便說什么,應該會有很多人信吧。”
“那現在怎么辦?”周海寧徹底清醒過來,“李蘇言,我會拿出那些視頻,是你說能妥善處理好,我可不是想讓自己也麻煩。”
“放心,我已經為你想好了對策。”李蘇言背朝后靠,左腿疊在右腿膝蓋上,“你就先發制人,坐實他陪睡上位。”
周海寧不傻:“這不是把我也扯進去了?”
“周導,計策我已經告訴你了,至于用不用你自己決定。”李蘇言氣定神閑,仿佛早已勝券在握,“哦對了,友情提醒你一句,今時今日的他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他了,按照他現在的社會影響,他的粉絲要是知道了真相,應該不會放過你。”
“李蘇言你個狗日的,竟然敢算計老子!”這時候,周海寧哪里還能不明白,氣急敗壞大罵道。
李蘇言眼不眨地掛斷了電話,隔斷掉那些污言穢語,腦袋后仰,枕在沙發上,客廳中央的水晶琉璃燈,折出璀璨迷離光線,晃進他眼睛里。
亮的太刺眼,讓人不舒服,只能換掉了。
“沈嘉禾,你為什么還要起來?你好好待在陰暗里不好嗎?”李蘇言迎著刺眼的燈光,呢喃自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