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挖苦諷刺的本事挺高的,每天都能換著方兒的罵別人,你說是因為你學(xué)會了這種罵人的本事才能當(dāng)上經(jīng)理呢,還是當(dāng)上經(jīng)理之后才學(xué)會罵人的呢?”馮海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說得邱月汗毛倒豎起來。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工作應(yīng)該有工作的樣子,做事不能太馬虎了,她搞砸了多少事情,都是我給她擦屁股的。”邱月不敢看馮海,只是一臉的委屈。
“這是你的想法,但是你說出去的話,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你除了挖苦、詆毀、諷刺、無邊的謾罵,從來沒有一句讓人能感覺心里好受的話。梓穎遇到一個成天只知道監(jiān)視她的男朋友,還遇到你這么一個天天除了罵人,狗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話的領(lǐng)導(dǎo)。你們倆覺得,梓穎的死,你們脫得了干系嗎?”馮海一邊說一邊踱著步子在四個人旁邊走過。
邱月低下了頭,渾身微微顫抖著。
“還有你!”馮海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陳勝利的肩膀,嚇得陳勝利一哆嗦。
“梓穎與你無冤無仇,你自己賣出去的病狗不但不承認(rèn),還對人惡語相向,三番五次的辱罵別人,對于一個素不相識的顧客,你這樣做,你還有良心嗎?”馮??粗悇倮悇倮静桓肄D(zhuǎn)頭看他。
“因為狗的事情,你罵了梓穎幾次,你記得嗎?”馮海問。
陳勝利搖搖頭,小聲的說:“我不記得了。”
“那你呢?邱經(jīng)理?!瘪T??聪蚯裨?。
“我?我沒有因為狗的事情罵過她吧?”邱月盯著桌子,小聲的說。
“沒有?看來你是忘了,她的狗病死的那天中午,她跟同事哭訴被你聽見了,你當(dāng)時就嘲笑了她。后來每次在你生氣的時候都會拿出來諷刺她。請問你是不喜歡狗呢?還是就喜歡罵人呢?”馮海笑了笑,說,“對了,還挺巧的,你們幾個相互之間還都有著不同的關(guān)系,這個世界還真是小,把你們四個跟梓穎都聯(lián)系上了?!?p> “我們是曾經(jīng)或多或少都對梓穎造成了一些傷害,但做出輕生決定的人是她自己,不是我們要她這樣做的?!崩虾温朴频恼f。
“要不是你們幾個一件一件的事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嗎?你以為那些都是小事,都不是很嚴(yán)重,壓死駱駝的就是最后那一根稻草!你知不知道!你們每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導(dǎo)致梓穎做出那個決定的原因!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劊子手??!”馮海大聲的嚷著,仿佛他喊出了梓穎內(nèi)心的掙扎與壓抑。
“你跟梓穎是什么關(guān)系!”羅川突然冷靜的問。
“我們是朋友?!崩淅涞目粗T?;卮稹?p> “就是朋友?她會告訴你這么多?”羅川也看著他。
“我們從小在一個院兒里長大,也可以說她是我妹妹?!瘪T海改了一個說法。
“你撒謊!”羅川喊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聽梓穎說過有你這么一個哥哥,她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院兒里長大的?!?p> “你以為你了解梓穎嗎?你根本就不懂她,所以她才不會告訴你她全部的事?!瘪T海不屑的笑了笑。
“不可能!梓穎什么事都告訴我了!我不可能不了解她!”羅川被這句話激怒了,又開始嘶吼起來。“你在撒謊!你在撒謊!你根本就不是梓穎的哥哥!我知道了,你才是害死梓穎的那個人!對!一定是這樣的!你害死了梓穎,還想把責(zé)任怪罪到我們身上,想讓我們做你的替死鬼!”
馮海聽完這段話,突然沉默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著羅川。
“看來被說中了。”老何看到他的表情,陰沉的冒出一句話來。
“馮海,你不是一個壞人,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好,對每個人都很好。”邱月看出馮海表情的變化,開始說起了好話,“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陪伴,如果不是你,我真的無法相信我會變成什么樣子,你是個內(nèi)心溫暖的人,可能你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所以才讓自己看起來冷冷的?!?p> “馮海,你把我們困在這里真的不是個好辦法,我想你該說的也都說了,你的用意我們也都明白了,這世上活著的人都不容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也都被別人為難著。今天這事,我相信對我們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很深刻的教訓(xùn),我也相信今后我們都會把自己看得更清楚,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崩虾我蛔忠痪渎恼f著,屋里靜靜的,只有火鍋的咕嘟聲回應(yīng)著他。
“狂妄之徒,總有自己的說辭。”馮海冷冷的看了一圈在座的人,便往門外走去。
“喂!把我們放出來啊!”陳勝利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喊著,但馮海并沒有回頭。
“我們怎么出去啊?”陳勝利問,“你們的手機(jī)都還在嗎?”
“沒有,剛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摸過了,兜里所有的東西都被馮海搜走了?!绷_川搖搖頭。
“喂!有沒有人啊!”邱月突然開始大喊起來。
“有沒有人?。 标悇倮哺鹌饋?。
但除了聲音在屋里“嗡嗡”的回想,沒有任何外部的回應(yīng)。
“我們不會就這樣在這里被困死吧。”陳勝利看了看周圍。
突然之間,火鍋的“咕嘟”聲更大了,而且似乎它在變得更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很快就變成了滿滿一大鍋油湯在翻滾著。
“這鍋里的湯是不是變多了?!崩虾伟l(fā)現(xiàn)了異樣。
“好像是,剛才沒有這么多?!绷_川也看出了不同的地方。
漸漸的油湯越來越滿,終于溢了出來,但并沒有停止,還在不停的往外翻涌。
“哇,好燙!”邱月被流出來的油湯濺到了腿上。
“這什么意思?想用火鍋把我們燙死嗎?”陳勝利嚷嚷了起來。
隨著流淌的油湯越來越多,每個人都開始抬起了腳,因為油湯已經(jīng)漫到了腳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地上的湯吸引住時,漸漸發(fā)現(xiàn)空氣里開始有了一種奇怪的味道。
“這個味道,好像在哪里聞過?!崩虾瓮蝗徽f。
“是有點熟悉?!绷_川也聞出來了。
四個人的意識忽然開始模糊起來,眼前的事物都變得異樣了......
耳邊是汽車隆隆的轟鳴聲,羅川被吵醒了,他有點茫然的睜開眼,眼前是一片藍(lán)天。他爬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路邊,不知道這是哪里,四周是一片荒野,沒有一個行人。
他懵懵懂懂的站了起來,突然頭痛襲來,他捂住頭,感覺腦子像被撕裂般痛苦。他想不起自己這是在哪里,自己之前做了什么為什么來到這里,感覺腦子里一片空白。
等頭痛過去以后,他看向遠(yuǎn)處的荒野,那里彷佛是一片城鎮(zhèn),影影綽綽的有一些建筑的樣子。他怔怔的看著那里,往那個不知去向的地方走去。
“周隊,上次那個王梓穎的案子,你還記得嗎?”
“怎么了?”
“那個一直打不通的電話號碼,我現(xiàn)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 “怎么回事?”
“那是微信號碼。”
“哦?”
“那個微信號碼的名字叫西出折多。”
“海哥,我在你后面?!?p> “小穎,你還是跟著來了?!?p> “我說了會來就會來的。只是青年旅社沒有床位了,我住在隔壁的秋天客棧。”
“你回去吧,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我就在你后面,你回過頭就能看到我?!?p> “我不想看到你?!?p> “海哥,你說人生就必須有這么多的痛苦嗎?”
“小穎,人活著就是痛苦。”
“就沒有開心的活法嗎?”
“有啊,照你心里想的去活,過你想過的生活,就一定能快樂?!?p> “我想不出來我想要什么,我只想不這么難受?!?p> “那就想辦法擺脫這些難受吧,等哪一天你不再懼怕這些事情,你就能獲得快樂?!?p> “真的嗎?”
“真的?!?p> ?。ńY(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