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西山,夕陽照在諾克城表面繁華的高樓大廈上,十分和諧。但在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才是整座城的核心。
諾爾科斯獨自走近諾克城的內城,從大廈里的人對他點頭哈腰的模樣就能看出諾爾科斯在諾克城里地位的攀升。
一棟平常的英式大樓里,住著諾克城的地下帝王,被人們稱為城主的貝斯特。
諾爾科斯推開了他的門,貝斯特正被濃濃的煙霧籠罩著:“哦,奧特貝爾斯·諾爾科斯,你還好嗎,伙計?”
“很好。”諾爾科斯坐在椅子嘆氣一聲:“起碼現在看起來還好。”
“喝杯酒吧朋友,這可是陳年佳釀。”貝斯特親自倒了杯酒給他:“酒是陳的香,人也是。凡事沉淀一下嘛。”
“您的意思是……”諾爾科斯看著這杯酒,感覺不只是這份重量。
“那個天耀的七少。”貝斯特頓了一下:“把他先放一放吧。現在有一個更誘人的事情。”
“更誘人的事情?比昨天那個歐羅女人還誘人嗎?”諾爾科斯笑著靠在椅背上。
“哈哈哈……看來她給你留下了不錯的記憶啊。”貝斯特拿出一份文件:“神族放下了懸賞令,一個神魔血脈的叛徒。這是他的資料。”
“神族的懸賞令,我還以為是老幾輩的傳說呢。”諾爾科斯看著那份資料:“看這資料,難度不小啊。”
“資料確實不多,這是能找到的全部了。對于這種神族啊魔族的,咱們了解的確實不多。”雪茄躺在煙灰缸上慢慢熄滅。“我需要你把他帶回來。”
“那張懸賞令……”諾爾科斯直言這個貝斯特拋掉不提的問題。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懸賞上只說了他的資料,其余的可以直接跟他們談。先下手為強嘛,人在咱們手里,還愁報酬嗎?”
諾爾科斯看著貝斯特眼神里的奸詐,知道他肯定對自己有所隱瞞,但自己只是一個剛剛接觸諾克城權力的中心的外來者,多說無益。
“這個人現在就在橋對面,目前看來你心心念念的那位七少應該也收到了這張懸賞。時間可貴呀伙計。”
諾爾科斯端起酒杯慢慢搖晃,看著杯里流動的酒,沉默不語。
貝斯特知道諾爾科斯的心思:“我記得你很喜歡諾克賽馬場的黑風。事成之后,不光是黑風,整個賽馬場都將交給你打理。”貝斯特的話相當于把賽馬場的利益和控制賽馬結果的權力交給了諾爾科斯。
“那黑風將會是下一個奪冠熱門。”諾爾科斯知道自己不能再要求什么了,同時也知道神族懸賞的重量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諾克賽馬場能比擬的。看了看手里的酒杯,隨后一飲而盡:“好酒,確實不錯。”
見他答應,貝斯特嘴角上揚:“那就再喝一杯。”
面對城主的邀請,諾爾科斯卻搖搖頭:“好酒不貪杯,貪杯易醉。美酒是誘人,但至于能喝下多少,就看自己的酒量了。”諾爾科斯把杯子一放,起身要走。
“凱莉會陪你一起,她很有魅力的。”貝斯特的話讓諾爾科斯頓了一下,但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聲:“希望如此。”隨后推門而去。
晚上,亦辰二人來到了宋云皓準備好的小別墅里。燈光自動打開,原本就十分考究的陳設,在水晶燈的照耀下更顯得干凈整潔。這樣的房間讓兩人眼前一亮。
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踩在毛絨絨的灰棕色地毯上,腳下軟軟的,像是置身于云里。
地毯上面是兩個圓柱形的金色桌子,幾瓶紅酒連同幾支高腳杯一起放在上面。
圍繞在桌子周圍的是灰黑色的沙發,只是用手在上面劃過的觸感都讓人感到解壓。
映襯著金色花框邊紋的黑色方格紋路的墻壁上掛著一副巨作,那是一位降臨凡間的女神正在斬斷自己與天界的紐帶,表情堅毅,是對人間的憧憬和對天堂的厭倦,女神的身份和她的表情復雜的交織在一起,耐人尋味。
灰粽色的窗簾被微微撩起,自然的懸垂在那里。只是看著窗戶就已經可以想象清晨陽光透過它灑進來的樣子。
屋頂也是一如既往的黑色花紋樣。幾盞金色的水晶燈懸在那里,燈光很溫和,是這嚴肅壓抑的房間里唯一的暖色調。但它竟毫無違和感,意外的協調。
“看來云皓很有品位嘛。”兩人一邊說一邊欣賞著這座精美的房子。
亦辰在房間里踱步,突然被一陣花香吸引,那香味指引著他向后院走去。
和房間里嚴肅的色調不同,后院就像一個大大的花園,滿眼的花草,在花草中有一個白色的小亭子。里面一個桌子,兩張躺椅,三個杯子,一盞茶。在小小燈光的襯托下顯得很溫馨,看得出宋云皓在燈光布置上的用心。
亦辰躺在躺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腔里滿是清新的氣息。隨后又長長的呼出,仿佛要把身體里的濁氣全部趕走。他已經好久沒放松過了。
忽然亦辰想起來什么,在身上摸索著找出了那枚金鏢拿在手里把玩著,一段遙遠的記憶涌上心頭。
那時的亦辰還是一個自由快樂的少年,誤入了暗隕閣的隱藏境里。但對于抵觸男性到極點的閣主來說,亦辰的到來縱然是無意的,但也是極大的冒犯。
那一年的那一天,亦辰被整個暗隕閣追擊,還當著閣主的面“策反”了兩個暗隕閣的新成員。但閣主最后并沒有難為亦辰,而是放他離開,這件事也慢慢的不了了之了,至于為什么,無人知曉。
“你又是哪一個可憐的小家伙呢?”亦辰看著金鏢嘆氣:“如果再給我一次進去的機會,我肯定治好你。”
突然,亦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自覺的緊了一下,這種熟悉的感覺令他不安。果然亦辰敏銳的聽到一聲微小的聲音。身經百戰的亦辰很清楚,那聲音是弓弩上弦的聲音。
亦辰突然的起身躲避,令對方沒有預料。一支利箭射偏了,射在了躺椅上,片刻之間躺椅炸裂開來。
“誰!”亦辰盯著箭來的方向:“這椅子躺著很舒服,不知道嗎!”
幾小時前,諾克城里兩道黑影穿過大橋,來到天慶市。摸索到了別墅這里。
“就是這里了,宋家那個七少爺今天讓陳云山帶回來的人就在這棟別墅里。”凱莉說著看向一同前來的人,那是諾爾科斯。
亦辰一來到別墅后院就被二人鎖定了。諾爾科斯比較了好久得出結論:“就是他,凱莉,準備行動,布下幻光罩吧。”
“嗯。”凱莉撤出別墅范圍,雙手泛出淡淡的金光,一個無形的屏障籠罩整棟別墅,在幻光罩中所做的一切活動,在外界看來都一切從常。
亦辰看準時機,一發金鏢崩向箭來的方向。諾爾科斯二人急忙躲閃,漏出了身形。
“看來就是你了。神族的通緝犯。”諾爾科斯慢慢拔出一把武士刀,像是獅子露出它的尖牙。
“剛來就被找到了嗎?看來之前就是你了。我來這里路上的那雙眼睛。”亦辰盯著凱莉。
“被發現了嗎,不重要了。”凱莉舉起弓弩又是一發利箭。
箭伴隨著清脆的聲音射出,細長的聲音中突然出現一聲雜音。箭也隨之被攔腰斬斷。地上愕然立著一把游龍。
“陰魂不散。”云流風說著從屋里沖出來。沒給諾爾科斯說廢話的機會,直接揮劍刺去。
諾爾科斯沒想到事情是這么發展的,根本沒給自己開口的機會,身體頓了一下。
若不是凱莉眼疾手快把弓弩丟掉換彎刀格擋,諾爾科斯此刻已經氣絕身亡了。
“臭光頭,你發什么呆啊?”凱莉的手被震的發麻。
“你竟然……”諾爾科斯咬的牙齒咯咯作響,雙腿彎曲作勢,向云流風揮刀砍來。刀刃伴隨著青色的火焰,宛如夜里的修羅鬼。
云流風憑借靈活的身法躲過一道道飛來的奪命青火。一時間青藍兩種氣力不斷交織對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宋云皓細心照料的花園燃起了青色的火。
亦辰拿出另一枚金鏢與凱莉戰在一起,一時難分伯仲。
“要不是我氣力被封散,一百個你我也殺得。”亦辰心想著,手里拿著不趁手的金鏢格擋。
“你的修為這么低,真不知道神族為什么要通緝一個廢物。”凱莉越打越自信,表情變得輕蔑。
“唉~”亦辰無奈搖頭,在一次對碰中把凱莉震開:“行吧,我就讓你知道你有多無知。”亦辰揮手卸下了自己身上運轉的氣力。
凱莉一時不解:“怎么,要投降了?”
“說你無知你還不信。”亦辰伸手挑釁:“來。”
面對亦辰的挑釁,凱莉早已怒火中燒,手中的彎刀上下翻飛,卻總是被亦辰輕易躲過。她不知道在亦辰的眼里她的刀有多慢。
凱莉一刀直逼亦辰咽喉,富含氣力的一刀卻被亦辰一個后撤步就躲過了,刀刃從他的脖子前劃過。之后的每一刀都是如此,近在咫尺卻傷不了他分毫。
亦辰憑借豐富的戰場經驗,甚至能提前預料凱莉的出刀從而提前做出反應。導致看似動作比她慢,但都恰到好處的躲過或格擋。
看到凱莉已經氣到接近崩潰,刀也慢慢失去了章法。亦辰知道機會來了,隨著躲過眼前的一刀,一個閃身就來到了凱莉的身后。
凱莉幾乎沒捕捉到他的動作,一股死亡的氣息撲在她的身上:“他怎么會……他甚至沒調用氣力!”
脖子上的一處淤青,象征著她已經死了一次了。
“破綻百出。廢物。”亦辰嘴里也不饒人,他對凱莉剛剛的話還耿耿于懷呢。
“你!”凱莉還剛想說什么,一個人影就從眼前飛了過去。
諾爾科斯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角滲出一絲鮮血:“Fuck!青炎千風!”說著舉起手里的刀,刀上除了青色火焰又多了一股勁風,諾爾科斯回身揮出一刀近乎圓形的刀刃,青色的火龍卷平地而起,那架勢仿佛冥界的災害一般。周圍的綠植花草被卷入其中化為烏有。
“雙元素屬性?游龍·龍形!”云流風松開手,游龍劍懸于背后,隨著氣力匯集,一條泛著藍色光芒的真龍幻影從他身后飛出。隨著火龍卷旋轉,突然猛地炸裂開來。四散的氣力碎片打在圍墻上留下一層劃痕,但別墅卻毫發無損,墻體光華依舊。
諾爾科斯還有后招沒用卻被凱莉攔下,凱莉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讓他渾身一顫,再無戰意。他收起了自己的刀,和凱莉兩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此刻別墅的正門傳來了清脆的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