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

　　耳后冷不丁傳來一道聲音，給虞棠嚇了個激靈，她這才想起來，店里還有顧客在。

　　虞棠挑了個眉，再沒看佳佳發白的面色，轉過身來熟練道：“刷卡還是現金？這邊是支持信用卡的哦先……”

　　在望見那人的瞬間，虞棠最后一個‘生’字卡在了喉嚨里。

　　這世界是有多小啊？

　　虞棠想起了自己剛剛炫富般的言行舉止，臉上躁得通紅，尷尬到用腳趾扣出了三室兩廳。

　　柜臺前的男人眸光沉沉，表情冷淡，眉目透著不耐從西裝口袋里抽出了一張卡，摁到玻璃櫥柜上，“啪嗒”一聲。

　　虞棠一下子心跳的飛快，垂著眼不去看他，沖著佳佳使眼色：“我下班了，你來吧。”

　　說著，逃也似的轉身就走。

　　速度快的不像是踩著高跟鞋。

　　從商場里出來，虞棠深深呼出一口氣來，撫了撫心口。

　　這個從頭到尾被她忽視了個徹徹底底的男人，居然就是沈昭！

　　這么一靜下來，有些細節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比如，離開前她瞥的最后一眼，入目便是男人骨節修長的指間拿著一枚戒指。

　　那是……求婚戒指。

　　虞棠心臟一抽，猛地縮緊，腦海里又回想起了那天酒店里的一幕。

　　他和蘇歡歡，已經要到這種地步了嗎？

　　虞棠緊抿著唇，魂不守舍的攔了輛的士，上車離去。

　　畢竟是她初戀，說放的下，那都是假的。

　　若說虞棠回國的時候，心里還存有著一絲僥幸，那么現在，這點兒僥幸感，被現實狠狠的打了個臉。

　　虞棠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的明白，這個男人不會再向從前那樣慣著她了。

　　-

　　像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湯藥般，沈昭開著車，一直遠遠跟著那輛出租車，直到車子停在山水閣小區門外。

　　女人窈窕的身形被黑色修身吊帶裙包裹得一覽無余，映在墨色的瞳孔中。

　　沈昭清楚的明白，自己栽了，一栽好多年。

　　喜歡的從來都是她的恣意，她的張揚，她的小任性，她的一切好與不好。

　　喉結上下滾了滾，心口傳來了某種細密的酸楚，沈昭叼了根煙，卻沒點燃，因為他知道，這不是煙癮。

　　目送著人進了單元樓，沈昭這才擰開車鑰匙，發動汽車，卻在轉彎原路離去時，和一輛紅色法拉利擦肩而過。

　　兩邊都沒關窗，像是有著某種心靈感應般，兩人同時抬頭，透過敞開的車窗短暫的對視。

　　沈昭只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情更糟糕了。

　　眉心狠狠一皺，沈昭踩下油門，在超速的邊緣瘋狂徘徊，一路暢通無阻的駛到繁榮的市中心。

　　地下入口上方花花綠綠的阿拉伯數字招牌“1201”凸顯了老板“不俗”的品味，沈昭下樓，熟練的繞過曲曲折折的走廊，最終停在一扇門前，擰開一直沒鎖的門把手。

　　剎那間，被門阻隔著的滿室喧囂與紙醉金迷直灌耳朵。

　　沈昭面無表情徑直進去，穿過擁擠的人潮，在一間卡座里找到了想找的人，將戒指盒丟到正躺尸的男人懷里，踢了他橫著架在沙發上的小腿一腳：“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