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揚無語了,特么這個干爹認得代價也忒大了,確切地說是傾家蕩產啊。
剛有了點錢,眼看著好日子就要來了,卻不料被老趙給截胡了……
瑪德,沒記得史書上的趙九重這么貪啊?
不行,我得糾正一下。
趙文揚決定無論如何得爭取一下。
趙德昭也是一臉懵逼,啥情況?之前說的不是一個月嗎?
不等趙文揚開口,趙德昭先嚷嚷開了。
“父皇,父皇,你記錯了,我們說的是,只捐出一個月的收入。”
這貨特意加重語氣了“一個月”,說完滿臉期待地看著父皇。
趙匡胤臉上還掛著笑,聞言淡淡道:“我聽說,你來揚州的第一天就去了風月樓?后來還跟宰相的侄子打了一架?”
趙德昭嚇得臉色慘白,這些事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堂堂皇長子竟然與人結拜了,究竟是不是被人利用,對方有沒有什么不良企圖,這些背景,趙匡胤怎能不仔細地調查一番?
事實上,武德司的人早就將趙德昭來揚州后的一舉一動全查清楚了,包括趙文揚的祖上三代都被扒了個遍。
趙家治家極嚴,尤其對敗壞家風之事零容忍,趙德昭猛地想起了半年前那一幕,身子不自覺地有些哆嗦……
半年前,三叔趙廷美因為跟朋友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地被拉進青樓過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收到消息的趙匡胤親自去青樓把三叔拎了出來,回家后,不顧三叔的解釋、發誓與哀求,硬生生打斷了三叔的一條腿!
三叔含著淚在床上躺了仨月啊。
想到那一幕,趙德昭都快嚇尿了,父皇手黑啊!
“父皇,我,我,我……”趙德昭已經嚇懵了,腦中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想不出該怎么解釋。
看到趙德昭被嚇成了這樣,趙文揚心中泛起了嘀咕:自從認識這廝以來,還沒見他怕過什么,何以他爹的一句話,就把他嚇成了這樣?
看來事情的后果很嚴重啊。
“怎么,想不起來了?”趙匡胤轉頭看向趙文揚,淡淡道:“要不讓揚兒幫你一塊想想?”
看到皇帝悠悠的目光,趙文揚猛地一個激靈,打架的事……好像還有我?
這廝登時如打了雞血一般,義正言辭道:“大哥,我看是你記錯了!我們明明說的是將大宋工業園的生意都送給父皇,當初起名的時候不就說好了嘛,這‘大宋’二字,不就是代表著朝廷嘛。”
我特么真是個天才!趙文揚很想為自己的急智點一個大大的贊!
趙匡胤捋須微笑,孺子可教也。
趙德昭依舊一臉懵逼,兄弟你夢囈呢?
趙文揚知道以大哥的智商,仍舊以為這是兩碼事,于是拼命朝他使眼色。
趙德昭登時醒悟,急忙大聲道:“對對對!是兒臣記錯了,父皇您有所不知,咱們大宋工業園最重要的乃是一處鹽場!”
這廝醒悟過來后,為了自保,那是拼了命的巴結老爹。
“父皇,你知道鹽場日產多少精鹽嗎?說出來你恐怕不信,一天就有……”
“咳,咳咳,咳咳咳!”
趙文揚肺都要咳出來了,都來不及來制止這廝,瑪德,說得太快了!
大哥啊,你這張破嘴咋跟棉褲腰似的,啥都往外說啊,本來咱哥倆還能有點私產,這下倒好,讓你一股腦全給抖摟出來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趙德昭看到父皇拉著的臉,這才終于將最后一句咽了回去,自己好像……又犯錯了?
慕容延釗等人這次可是都聽得清清楚楚,趙文揚竟然懂得制鹽之術?難怪他的買賣能日進斗金!
我的天,這小子看著不太靠譜,沒想到是個財神啊!
在這一瞬間,慕容延釗想到了自己那剛滿十六歲的小女兒……
石守信也在微微點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趙匡胤輕咳一聲道:“你還沒回答朕呢?這些傳言是不是真的?”
“假的,絕對是假的,這是有人肆意污蔑兒臣!兒臣以人格擔保!”
趙德昭再傻也知道父皇這是要準備放他一馬了,于是忙信誓旦旦地保證。
“走,去吃飯。”
趙匡胤冷著臉,轉身的一剎那卻是再也繃不住了,老臉笑得褶子都沒了。
朕……有錢了!
第二日接近午時時分,慶功宴開始了。
大宋工業園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將士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呼痛快。
趙匡胤騎馬巡視了一圈,將士們呼喊“陛下”的聲音,如同山崩海嘯一般,老趙感覺倍兒有面子!
等到巡視完后,趙匡胤與三十幾員大將單獨坐了一桌,最末的位置坐著趙德昭和趙文揚。
宴席開始,先端上的是一疊疊的開胃小咸菜,其中就有豆腐乳。
眾人嘗了豆乳,紛紛大贊,低聲議論著這東西咸得嚇人,一定貴的嚇人!
趙匡胤心情大好,當堂保證,慶功宴結束后,讓每人稍走十罐。
眾將軍聽說一罐就有四十多塊時,高興地不得了,紛紛暗想:這一罐怕是得有數十兩銀子吧?十罐可就是數百兩銀子啊,頭一回見官家這么大方!
只有慕容延釗等人暗暗表示鄙視。
主菜上來后,眾人推杯換盞,互相吹著牛皮,宴會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最末端的趙文揚兄弟倆沒人搭理,兩人相互說笑著,倒也愜意。
此時一個侍衛進來通報道:“陛下,魏家的人聽說朝廷大軍在此,帶了物資前來犒軍,請求覲見陛下。”
趙匡胤放下手中酒杯,微微皺眉道:“魏家?”
慕容延釗忙提醒道:“官家忘了,宰相魏仁浦的老家就在揚州,想必是他的族兄來了。”
“哦……讓他進來吧。”
趙匡胤本不想見此人,魏仁浦差點壞了他的大事,要不是德昭和守忠死死守住了城池,今日在這開慶功宴的可就是李重進了。
現如今魏仁浦還在大牢中關著呢。
但魏家畢竟是淮南一帶首屈一指的大世家,人家又巴巴地主動上門送東西,不見的話,未免顯得他這個皇帝有些不近人情,所以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見一見。
魏仁義和大兒子魏子安在小校的引領下,低著頭恭敬地走了過來。
魏仁義是不敢帶二兒子來的,因為老二跟皇長子干過架……
“草民參見陛下!”
魏仁義和大兒子撲通跪倒在地。
“嗯,起來吧。”
趙匡胤淡淡道:“是魏仁浦派你來的?”
魏仁義忙道:“是草民聽說陛下大軍在此,自愿來犒軍的,并非家兄授意。”
趙匡胤點了點頭,也沒心思跟他客套,直接問道:“難得你有如此孝心,都帶了什么啊?”
魏仁義微微將身子站直了些,大聲道:“啟稟陛下,草民帶來了上好青鹽三千斤!”
此言一出,眾將軍紛紛大驚,議論紛紛。
現如今青鹽的市價是一斤十六兩,那么三千斤青鹽就是四萬八千兩銀子啊!
魏家還真舍得下血本。
事實上,魏家也真的是將老本都搭進去了。
魏仁義收到二弟的來信后,大驚失色,忙按照信中要求準備犒軍的銀兩,他將家中祖產變賣了大半,湊了五萬兩銀子。
大兒子魏子安很有主見,覺得直接送銀子有些不妥,擔心官家礙于顏面不一定會收,于是將銀子全部買了青鹽,以犒軍的名義送了過來。
眾將軍紛紛夸贊魏家忠孝。
只有慕容延釗與石守信等人默不作聲,朝魏仁義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若是在一天前,趙匡胤乍一看到三千斤青鹽,說不定一高興,真就把魏仁浦放了,可惜魏家來晚了一步,如今趙官家最不缺的就是鹽。
“哦,就只有三千斤青鹽嗎?”趙匡胤聲音平淡。
魏仁義本以為趙官家會大喜過望,然后大肆夸獎他一番,說不定還會有點賞賜,混個一官半職的,可見到官家反應竟是如此平淡,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情況?
青鹽可是硬通貨,價值四萬八千兩啊!
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啊?
該不會是嫌少吧?
不可能啊,二弟明明說國庫中也不過才十五萬兩銀子而已啊。
趙匡胤將魏仁義不答話,更是有些不耐煩了。
小校忙提醒魏仁義道:“陛下問你話呢。”
魏仁義忙道:“陛下,草民這次來只帶了三千斤青鹽。”
“哦,那你就拉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