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計他們已經到了倫納德境內。”

　　天照說。“還要派人過去嗎？”

　　在場的幾人沉默了一會兒，圓覺無奈地說，“將這件事情交給影部吧。”

　　“他們去倫納德一定另有目的，不會甘于沉寂。與其大海撈針，不如靜觀其變。”

　　回來的飯筱一夫雖然緊皺著眉頭，卻也只能同意圓覺的觀點。現在著急只能是無濟于事。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各位了。”

　　飯筱一夫說完匆匆離去。

　　青木慎微微點頭，也向幾人告辭離去。

　　現在就剩下圓覺和李潤伍幾人，清水彌生和八海未央還在趕來的路上。

　　“幸虧你救下了那些人，否則飯筱大人恐怕不會有這么好的耐心。”

　　圓覺感嘆地對李潤伍說。

　　李潤伍正要推辭，就聽到了小和尚的叫喊。

　　“還有我呢。師父別忘了我！”

　　悟了大聲喊著。似乎對圓覺將功勞全歸給李潤伍感到不滿。

　　“你不是拖油瓶就不錯了。”

　　圓覺伸出手，習慣地像以前一樣從身邊找一個敲打的東西，可惜這上面也沒什么書籍，他伸出來的手又不想作罷，還是在小和尚的光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小和尚捂著頭哀嚎一聲，繼續和圓覺爭論起來。

　　在一旁的荒鹿彌代子見著師徒兩人的樣子樂得快要忍不住笑意，她也知道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連忙捂上了嘴巴不讓別人看到。

　　沒過多久，清水彌生和八海未央也趕了過來，場面終于回到了正軌。

　　聽到圓覺的講述，他們也了解了大致的經過。

　　兩人也沒有什么好主意，也只能就此作罷，幾人道了聲別，分別領著弟子回程。

　　圓覺要將事情交接給上面才能離開，他和小和尚要在這里多待一會兒，荒鹿彌代子雖然是鹿島神宮的人，但被宮司托付給嚴島神社的八海未央，兩人也一同離去。

　　李潤伍在路邊攔了輛車，和清水彌生一起回理心流試衛館。

　　回去的車上，他們兩人一直都保持沉默，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清水彌生背靠著座椅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李潤伍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劃過的景色，什么也沒有想，他想趁著這個難得的平靜放空自己，就好像之前那些糟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開車的司機見兩人如此沉默，也悄悄地將原本播放著的車載音樂調小，悶不做聲向前開去。

　　直至到達試衛館，清水彌生才緩緩睜開了眼。

　　“老師……”

　　李潤伍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回去再說。”

　　清水彌生打斷了他的話語。

　　李潤伍只能默默跟著清水彌生進入道場。道場師范渡邊咲良子看到他們回來露出了欣喜的眼神，上前關心地問候。

　　清水彌生婉拒了咲良子的好意，將李潤伍帶入了角落的一間小屋內。

　　這是流派中用來單獨傳授秘劍的地方。平時很少有人使用，一直是空置的。

　　清水彌生將身上的羽織和長刀取下掛在一旁，舒展了下筋骨，從墻上拿了把普通的練習用刀試著比劃了幾下。

　　李潤伍見狀也將雜物放到一邊，同樣拿起了另一把練習用刀。他大概意識到了清水彌生想要做些什么。

　　單純的劍術比拼。

　　這是劍士之間的語言。

　　無需其他的動作。

　　清水彌生向他勾勾手，示意少年進攻。

　　李潤伍揮刀向清水彌生攻去，兩把長刀瞬間觸碰到一起，但又像沒有受力一般迅速流開。

　　一個呼吸間他們就變幻了十幾種構型，長刀的碰撞每一下都迸射出火花，他們的每一種攻擊都直指對方要害。

　　沒有一點留手。

　　就好像他們不是師徒，而是生死仇敵。

　　李潤伍用上段進步豎劈，清水彌生抽身以橫斬切向他的腹部，李潤伍只能迅速變幻構型側身閃過這次斬擊。

　　可清水彌生手腕一翻，原本抽身切過的長刀轉瞬間變幻為上撩，用一個刁鉆的角度狠狠地切向李潤伍持刀的手腕。

　　只聽“鏘”的一聲，李潤伍及時偏轉用刀鐔防住了這次攻擊。

　　但兩人此時相距已經不足一寸。

　　李潤伍甚至能感覺到清水彌生呼氣的熱浪。

　　相持了沒一會兒，他們同時向后抽身，退到對方的攻擊范圍之外。

　　清水彌生將長刀歸入鞘中。

　　“一招定勝負吧。”

　　他冷冷地說。

　　李潤伍點了點頭。同樣將右手的長刀收入鞘中。

　　兩人同時擺好了居合的姿勢，連身體彎曲的幅度都一模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卻又好像停滯了一般。兩只不同的手都懸在刀柄上空，卻始終沒有落下。

　　他們都觀察著對方，想要尋求一擊必勝的機會。

　　李潤伍能感覺得到清水彌生的喘息和心跳。

　　平穩得像一個進入睡眠的人似的。但這顯然不可能。

　　不靠靈氣，人的肉體即使再強，也終究是有極限的，之前的戰斗消耗了兩人大量的心神，再維持這種專注顯然不可能盡善盡美。

　　只要找到其中不協調的那一剎那，勝負將轉瞬揭曉。

　　終于，李潤伍等到了機會，清水彌生額前滑下一滴汗珠，就要滴落在地。

　　這是絕佳的機會！

　　李潤伍右手迅速握住刀柄，以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出刀。

　　清水彌生一直盯著李潤伍的動向，在李潤伍出刀的同時，他也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就像是同步進行的影片。

　　他們赫然選擇了同樣的招式——天然理心流極意秘劍，云歌。

　　沒有靈力的加持下，云歌也并沒有以往的聲勢，像一招普通的居合術。

　　兩把刀急速碰撞在一起，以其中的一把斷裂結束。

　　是清水彌生的刀。

　　李潤伍的長刀一把將清水彌生手中的長刀切成兩半，余勢不減地向清水彌生的腹部切去。

　　無法停下。

　　這已經達到了他們控制不了的速度。

　　可清水彌生眼中卻沒有半點退縮，甚至露出了微笑。

　　長刀最終切入清水彌生腹部一寸后停止。

　　“你輸了。”

　　卻是清水彌生開口道。

　　鮮血從他的腹部流了出來，他卻堅定地宣示了自己的勝利。

　　一把斷刀抵在李潤伍的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