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區警署,特級嫌疑人收容所。
顧名思義,這里是用來臨時關押B級及其以上犯罪嫌疑人的地方。牢固的單人特制金屬囚籠,遍布四周每一個角落的監視器,四班輪換的巡邏守衛,種種情況都在說明這里的犯人是一些極度危險的怪物,需要嚴防死守。
如今這里只有一人。
穿著囚服的清水彌生在床上靜靜地坐著。
恍惚間,周圍好像瞬間安靜了下來,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沉寂。仿佛來到了另一個次元。
緊接著,頭頂的的燈也瞬間熄滅,直到過了幾秒鐘之后,才陸續亮了起來。
“歡迎,天瓊為您服務。”
悅耳的女聲從遠方響起,像是從無盡虛空中傳來的渺渺仙音。
穿著黑色羽織的男人腳踏木屐不緊不慢地從遠方走來,每當他走過一處,身后的燈就瞬間熄滅。他就如同日本神話中使天照大神躲入天石窟的須佐之男,他走過之處,天上的高天原變得晦暗無光,地下的葦原中國也因此陷入永夜。
等待男人走近,清水彌生借著唯一亮著的燈光看清了這人羽織上的印紋。
是桐紋中的五七鬼桐。
桐紋是以桐葉和花的形象化產物,其中的桐指的是白桐。據說是等待圣王現世而出現的瑞鳥鳳凰停留過的佳木。有一種祥瑞的意義。平安鐮倉時代桐竹鳳凰一組花紋只供天皇使用,織入黃染袍中的只有桐樹被取出,成為了公共天皇的象征。歷史上只有被皇室賞賜的大名如豐臣秀吉,足利尊氏才有這種家紋,一般是五七桐紋。
而五七鬼桐則是桐紋的一種變種,與五七桐類似。
清水彌生想不到有哪個組織或家族用這個家紋。
“天瓊這個名字還不錯吧。”
“它的取義是天瓊戈,又叫做天沼矛,是日本神話中創造第一塊大地的矛。”
來人得意得眉飛色舞,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小玩具。
“清水先生在這還住得習慣嗎?”
“需不需要我叫天瓊為你送點吃的。”
男人隨手拉開了被天瓊打開的電子門禁,坐在收容所的椅子上。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
他拍了拍腦袋,向清水彌生指了指秀在胸前的白色紋章,“就叫我五七鬼桐吧。我很喜歡這個花紋。”
“簡稱麻煩不要叫我五七,那是我所討厭的東西。太瘦弱了。”
鬼桐接過機器遞來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
五七鬼桐和五七桐唯一的差別就是五七鬼桐的枝葉更加粗壯,顯示到花紋中則比五七高了一截。
“你來找我干什么。”
清水彌生開口說。
面前的男人或許是這一切的轉折點。
“有人托我給你做了這一個局,但是他不想遵守約定。這讓我們的工程項目遇到了一點點麻煩。”
“我當然不可能白給他打工嘍,他不和我談,那么我和你談也是一樣的。”
鬼桐喝了口茶,淡淡地說。
“既然要談生意,我自然不能空手過來,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禮,就是謀害你師父的人名字。”
“你那親愛的二師弟……黑島正孝。”
鬼桐湊到清水彌生的耳旁,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說道。
“怎么樣?”
清水彌生古井不波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現。
仿佛這個反轉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他早就知道了。
“清水先生不必裝得這個鎮定,有時候合適的表情宣泄也能拉近合作雙方的一點點距離。”
鬼桐伸出左手食指拇指向清水彌生比了一條線段。
“我們做得天衣無縫,除非神宮寺家插手,你肯定不知道這個消息。”
他戳穿了清水彌生的偽裝。
“您一直在等我們找你吧。”
“說吧,什么生意。”
清水彌生看上去終于妥協了。
“黑島事后反悔拒絕將極意卷軸交給我們,這是我找上你的原因。”
“那看起來黑島好像還干了件好事。”
清水彌生出聲說。
“我們幫助你出去,但我們不會管你的罪名。你只要拿到天然理心流的極意卷軸后交給我們復刻一份,我們再幫你做最后一切的善后。”
鬼桐沒有被他的話語干擾,繼續往下說著。
“到時候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天然理心流掌門。當然你也可以繼續當你的警長。這些都屬于你的私事,我們不會管。我們保證的是幫你回到原來的生活。”
“機會只有一次。”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男人看了下手腕,卻發現沒有帶表,他也不尷尬,只是抬起頭向外面喊了一聲。
“天瓊,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
“3分06秒。”
空中縹緲的女聲回應到。
“你看……時間不多了吧。”
“留給你的時間只有兩分鐘,剩下一分鐘我要逃走。”
“快點決定吧。”
鬼桐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逃走這可不像你來時的風格。”
清水彌生嘲諷道。
“來的時候當然要驚天動地,好好地渲染一下氣勢。人嘛,總要講究一個牌面。回去的時候錦衣夜行也沒有關系,因為該享受的我都已經享受過了。倒是偷溜這種事情,每次經歷都有一種新的感覺。”
鬼桐笑著說。
“最后一個問題,三年前織田真希子的死和你們有沒有關系。”
清水彌生冷冷地問道。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結。
“這個,不在我們的贈禮業務范圍內,需要你自己出去查了。”
鬼桐對于這個沒有給出回答。
“沒有了律法的約束,相信作為A級強者的清水先生很輕易就能夠辦到吧。”
他一語點破了清水彌生隱藏著的階位。
“啊……已經到了要逃跑的時候了。”
鬼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最后將一片鑰匙推到清水彌生面前。
“你只有最后1分鐘思考了哦。”
“想好了的話,就按照你計劃的去做。不要被所謂的俗世律法,道義之類所約束,那東西就是賦予普通人希望的謊言,在你我這樣的人身上不應該存在。”
“盡情地……釋放你內心的猛獸吧!
“我能聽見他不甘的嘶吼。”
男人狡詐地低語,像一只收購靈魂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