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鈴沒等姜翼下課就離開了,送眾小妖回去后,姜翼獨自走在山徑上,口中念念有詞。
“我覺得不行。”
“行的,你又不是任里,怎么能說不行呢。”姚一鴻道,“你只要能騙到卻天族,二十三歲時就不會被抓回去了。”
“這是本能,就算清醒時能壓制,睡覺時怎么辦?怎么騙?”
“那自宮也不錯啊。”
“焚魂印也不錯。”
“不不不,開玩笑的,要不然,試試用藥?有那種藥肯定也有那種藥。”
干嘛說這么繞?姜翼想了想,覺得也許可行,二長老亦止精于丹藥,沒準真有這種東西。
但是,這女人腦子有點毛病,不知道肯不肯把藥給他。
“姚一鴻,幫個忙。”
“啥?”
到亦止住處時天已經黑了,漫天星光下,姚一鴻小心翼翼地繞過院子中擺著的一盆盆花,敲響了亦止的房門。
“進來。”
姚一鴻推門而入,卻險些背過氣去,濃郁的草藥味順著鼻孔,不講道理的灌入,直沖大腦,讓他想起了上高中時誤吸氯氣的感覺。
強烈的求生欲讓他關上了門,跑到外面,大口呼吸。
“****的,我說你為什么非要等天黑才讓我過來,這味道也太要命了。”
“我是打算讓你用另一個世界的情報換取三長老的藥,他們可是憋到現在了。”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
“進不進來?藥沒熬好之前,我不會出去。”里面的亦止喊道。
“媽的,老衲拼了。”姚一鴻猛吸一口氣,推開門,順著走廊進到里屋。
里屋本是待客廳,空間很大,但現在放了一鼎大爐,下面燃著道火,丹爐旁邊兩名男弟子滿頭大汗,一邊分揀草藥,一邊施法控制火勢,一邊還要將廢氣排到屋外,時而還要往爐內加料、攪拌藥汁。
而亦止,則是很沒有長老形象的坐在屋角落的竹椅上,一手慢悠悠地畫著符紙,一手把一只青色蘋果往嘴里送。
“有什么事?”
長老,吃東西還是別說話了,都噴出來了。姚一鴻竭力控制表情,俯下身,在她耳邊道:“我是姚一鴻。”
亦止瞬間坐正,把筆一扔,坐了起來:“你們兩個,繼續熬,我過會兒來驗收。”然后推著他進了偏屋。
姚一鴻沖到窗前,打開,把頭伸了出去,如獲新生:“艸,活過來了。”
“還真不是姜翼啊,太神奇了。”亦止關上門,眼冒精光,似乎想把他切開研究。
看到亦止的眼神,姚一鴻打了個冷顫,結結巴巴地道:“那個,姜翼要我問一下,前些日子送來的那盆花還好嗎?”
“哦,那個啊,我查過古籍,似乎是叫迎寒,花色純白,看似柔弱,但長成之后,自然凋零之前,無論如何風吹雨打,都不會彎折。”
“聽上去很不錯啊。”
“嗯,但傳聞它的蘊含的意思是孤獨且堅強,或者是只身面臨全部災厄,直到老死。”
“這后面的花語聽著好詭異,怎么跟詛咒一樣?”
“誰知道古人的想法。”
姜翼倒是陷入沉思,琢磨起自己這妹妹到底懷著什么心思。
“那那盆花現在在哪?”
“你要我可以拿來給你,開花之前還挺難養的,確定不現在我這兒養兩天?”
“那就先放著吧,姜翼看著也不像是會養花的。”
“嗯,你來找我就為這事兒?”
“還有一件,嗯……你這里有沒有,那種,能讓人不行的藥?”
亦止一下沒明白過來,眨了眨眼睛:“哪個不行?”
姚一鴻往下指了指,她才理解到意思。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求這種藥,一直以來都是討……呃,我這邊應該是沒有。”說話間,她的臉竟有些發紅。
“長老你幾歲了?”姚一鴻不知死活地問了一句。
“十八。”亦止瞪了他一眼,“姜翼想靠這個騙過卻天族?”
“嗯。”
“不可能的,除非他想一輩子失去這種能力。”
“那還是算了。”
亦止笑了笑:“我回答你這么多問題,你回答我幾個,不過分吧?”
“不過分,隨便問吧。”
“你那個世界,人們也像這么煉丹嗎?”
“那不至于,我們用的是另一種方法……”
……
任里披了件褐色大氅,把臉埋進高領后頭,戴了頂氈帽,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
在鏡子前,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任里才推門出去,借著夜色,一路走到了證道坪邊上的小書攤。
書攤攤主有點面熟,但他并不在意,應該沒見過幾面,肯定認不出他。
“你是……跟在姜翼身邊的那個?”
任里半張著嘴,呆滯地看著攤主:“這你他媽還能認出來。”
“慎言。”言明回道,“你左手手背上有道疤,我記得很清楚。”
他下巴差點脫臼:“你是姜翼大師兄吧?我們就見了一面吧?還是晚上,你眼睛是怎么長的?還有腦子怎么記的這么清楚?”
“心如明鏡,看得自然清楚。你要買什么書?”
“你是攤主?”
“不,攤主腹中不適,方便去了,我幫忙看著。”
“那我等攤主回來吧。”
“你要什么書,我可以幫你找。”
任里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搖搖頭:“我不買了。”
這種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看就讓人很不爽啊。
他快步離開了,心中暗罵:都怪姜翼,把我的精裝版搶走了還不還,連一眼都不給我看,簡直就是畜生,牲口!
回到房間時,姜翼也已回來了,正坐在桌前看些什么。
任里湊過去,瞄了眼,又失望地退回。
“你是不是拿了我朋友的什么東西?”他聽見姜翼突然開口。
“什么?哦,好像是有。”任里從床底翻出一本畫冊,“這個封面,我還以為是什么東西呢,原來是是講解剖的。”
“很失望?”
“怎么可能,我就喜歡看這種探求真實的書。”
姚一鴻拿過畫冊,隨便翻了兩下,便放到一邊:“剛才我去二長老那邊,臨走時,她讓我轉告你一件事。”
“什么?”
“有人來找你了。”姚一鴻手捂著嘴,“你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