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姜翼才知道那幾位不見蹤影的長老們?nèi)ツ牧恕幸凰绎w往閬風巔的飛空艇失事,他們?nèi)ゾ热肆恕?p> 而飛空艇上,也有幾名意來昆侖山求道的小妖。
漫長的一天總算結(jié)束,報名入學的妖族一共有十三個,除露澪外,都是平凡的妖類。
也許明天還會有遲來的報名者,但二十之數(shù),怕是滿不了了。
這也正常,自古以來,人族修仙門派就不對妖族開放,甚至五百年前還與大部分妖族對立,直到今天,人和妖的關(guān)系也沒那么親密。
而作為十大門派之一的閬風巔突然展現(xiàn)好意,本就是件怪事,那些飽受人族惡意的妖類,都不會看好,勸導(dǎo)身邊小妖莫要中計,也在常理之中。
晚上,姚一鴻被逼著坐在桌前,看著今日報名弟子的名單,心中很是郁悶。
“你一直吹你們長老牛*,怎么快一個月了,我還得縮在你身體里,媽的。”
任里出去洗澡了,他也不用斟酌言辭,擔心暴露自己和姜翼輪流掌控身體一事。
“二。”姜翼淡淡回了句。
“呃……啥?”
“臟字數(shù)量,明天你有福了。”
“別,翼哥,我開玩笑的,別沖動。”姚一鴻坐直身子,讓自己顯得不是那么懶散,“哎,我發(fā)現(xiàn)這邊入學的妖,好像基本都是文盲哎。”
姜翼沉默了一下,道:“我早有準備,明天上午帶他們看完人族的入門試煉,就先教他們識字。”
“哈哈,感覺你跟個幼兒園老師一樣。”
“幼兒園?他們的年紀早不算幼兒了。”
“這么較真干嘛,在我們那,幼兒園里就是群啥都不懂的小屁孩,我看你這里,也差不多,你看看,這個叫獨盛的哈士奇,整個一中二病嘛。”
姜翼早習慣了聽他時不時冒出一兩個聽不懂的詞,也沒心情去問,只是“嗯”了一聲,道:“這小子腦子的確有點毛病。”
“也就這兩個叫‘沐沐’和‘莫婼’的小女妖是在城里長大的,稍微正常點。”
沐沐是排云雁,翅身比例比卻天還夸張,達到了七比一,速度在所有妖族中名列前茅,是為數(shù)不多的鳥類妖,平均實力六階,壽數(shù)堪堪過百。
莫婼則是赤狐,原形身長九尺,算上尾巴有一丈半,善用火,身形敏捷,平均實力六階,壽數(shù)八十。
她們都是來自大陸南方的祁國,從小一起長大,并在人族私塾中念過書,較為知書達理,算是最不需要操心的兩個。
“我想讓她們幫忙帶一帶其他的笨蛋。”姜翼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他覺得姚一鴻雖然腦子長得奇怪了點,意見也還是有參考價值的,討論一下不是壞事。
“當班長嗎?好主意,不過,你這要不要和寧玉商量一下?”
“提她做什么,你看不出她就是接了任務(wù),來混日子的嗎?她愛干嘛干嘛,反正班是我?guī)У模囊庖姴恢匾!?p> “你有點激動啊。”姚一鴻試探性地說了一句。
“你的錯覺。”
該不會是今天見到岳雨鈴卻一句話也沒說上,心亂了吧?他猜測,但不敢說出來,在一個心情不佳的抖S面前,還是不要作死了。
次日清晨,天還未明,人族的入門試煉即將開始。
姜翼命令姚一鴻,一個個地把那些新來的小妖從被窩里拉起來,當然,對女的還是溫柔了點,只用了些許魂術(shù)逼迫。
昆侖山上,二月的晨風依舊刺骨,除了兩只獨角獅自帶抗寒屬性外,其他十一只小妖都微微蜷縮,瑟瑟發(fā)抖。
“嗯,以后這就是我們的起床時間了。”聽著遠方傳來的五聲悠長的鐘響,姚一鴻模仿著姜翼的語氣說了一聲。
他心里換算了下:也就七點,不,應(yīng)該叫辰初初刻,不算早嘛,我去年高考時起得比這早多了,姜翼還是仁慈啊。
懾于卻天族的大名,沒人敢提出異議。
姚一鴻看了看四肢著地的獨盛,翻了個白眼,道:“那小……獨盛,你會直立行走嗎?”
獨盛抬起頭,掃了一圈,看見同窗們拋來的奇怪目光,紅著臉,搖了搖頭,道:“不會。”
“咳,先走吧,人族入門試煉快開始了。”姚一鴻從衣袖中掏出一副畫卷,展開,猛地一掃,十三只小妖瞬間消失在原地,而山水畫中,也對應(yīng)地出現(xiàn)了十三個身影。
這是姜母贈給姜翼的成年禮物,名伏靈畫卷,可以短暫地容納活物,上限二十,如果活物在畫中待的時間超過一個時辰,就會永遠消失。
但從這里趕去觀看地點也就十分鐘,并無影響。
收起畫卷,姚一鴻終于繃不住,把手揣進衣兜,使勁捂著,兩條腿又跳起踢踏舞,道:“臥槽了,姜翼,這天氣也太冷了吧。”
“山上的冬天,得到四月才結(jié)束。”姜翼故意不說可以運轉(zhuǎn)靈力御寒。
“殺了我吧,這天氣還要御劍。”這些日子里,姜翼沒少教他運用靈力的技巧,御劍術(shù)作為最基礎(chǔ)的術(shù)法,自然也教了,姚一鴻學得意外的快。
正打算召出劍,他想起點什么,手伸進衣服內(nèi)部:“天幕是不是能防風?”
然后他的手指像是被什么咬了一樣,刺痛攻心,迅速縮了回來:“你衣服里有蛇!”
“是天幕,沒什么事不要用它,平常時間,它不太聽話。”
“在帝陵城怎么沒這么別扭?”
“它有靈性,很淘氣,但也很懂事。”
“怪東西。”姚一鴻?quán)洁煲痪洌S即感覺腹部似乎被人打了一拳,然后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急匆匆御劍趕到試煉場地外圍,找個角落擦掉風吹出的鼻涕,姚一鴻才把十三只小妖放了出來。
“哇——好厲害——”
“不愧是大妖!”
“師父教我吧~”
這幾個孩子沒見過世面,毫不吝惜感嘆。
姚一鴻心里喜滋滋地,正要裝幾句,隨即身子一輕,姜翼接過控制權(quán),被稱贊的人換成了他。
什么玩意!
姚一鴻氣得想摔他那根本不存在的手機。
“姜翼。”一個高大壯漢走過來,叫了聲。
姜翼轉(zhuǎn)過頭,認出是自己的前室友關(guān)途,一個潔癖。
“你很早就來了吧?有沒有動過我東西?”
“什么東西?”
“我床底下那個,寶貝,你不是經(jīng)常借去看的嗎?”
姜翼故作不知,搖頭道:“我沒聽懂你指什么?”
關(guān)途壓低聲音:“這邊都是你學生嗷,別逼我把你的破事抖出來嗷。”
“我想起來了,前幾天另一個人也睡在我們房間。”
“他睡我床了?”關(guān)途身上騰起一股怒火。
“他跟我睡一起,我怎么可能讓他睡你的床。”姜翼急忙否認,要不是他監(jiān)督著任里把被單洗了十來遍,還真沒底氣說這話。
“你們……睡一張床?”關(guān)途的表情變得奇怪,后退了兩步。
“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回頭幫你問問,看寶貝在不在他那。”姜翼想拍拍他,但想到可能的反應(yīng),還是縮回了手。
“哦。”關(guān)途往回走了兩步,又轉(zhuǎn)回來,“我聽說你是妖來著?”
“你竟然到現(xiàn)在才跟我確認嗎?”
“我也沒太把這當回事,反正你還是姜翼吧。”他笑了笑,“真沒想到,明明脫掉衣服后和人也沒區(qū)別。”
姜翼咳了一聲,讓小妖們把注意力放在觀看入門試煉上,然后和關(guān)途罵了兩句,打發(fā)他去了。
在閬風巔的五年,他雖然一直避免和人過于親近,但還是不缺關(guān)系湊合的朋友。
他正想歇一歇,身后有人對他道:“你剛才使的秦宮主的法寶?”
聽到這個極具辨識度的嗓音,他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回過頭,看著寧玉,仿佛在說:為什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