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我自金陵回到了京城。
此時,街上已有了夜市,道路兩旁已掛起了各種模樣的花燈,將京城渲染的輝煌一片。
朦朧的燈光下,不少男子和女子站在一起賞著花燈相互交談。
街道上還飄著一股香氣。是元宵。
我才想起,今日是上元節(jié)。
又到上元節(jié)了啊。我心中嘆道。
我還是未能尋到她,同之前數(shù)次一般。即便此刻街上繁華一片,對我來說卻也再沒什么可看的。
當我走到丞相府門前時,便停住了腳步。我默然地看著那扇大門,罷了,還是先不回去了。
我轉(zhuǎn)身欲走。
那守門的侍衛(wèi)卻是急急地迎到我面前來:“公子。”
我知曉他想說什么,看著他道:“莫要勸了。”隨后,便與他錯開,離開了這里。絲毫不顧身后看守的話:“公子您還不回來嗎?大人他,很想見您呢...”
夜色漸深,明月高懸在夜空之中,散發(fā)的光輝被云遮擋了大半,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陰影。
不知不覺間,我又來到了魏府門前。
昔日,魏府門前總是排滿了前來拜訪主人的王公貴族的馬車,且因著不少人在此地做買賣,這條街上也總是熱鬧繁榮。
自從那件事之后,這番景象便漸漸不在了。
如今,魏府門前的臺階爬滿了青苔,門上的紅漆也掉落的所剩無幾,且門檐上也有不少的枯黃雜草,早已不復(fù)昔日。
我慢慢的走上臺階,推開了魏府的大門,發(fā)出沉重的吱呀聲,似是在哭訴著自己的遭遇,又像是在為曾在此發(fā)生過的事而哀鳴。
魏府之內(nèi),入目更是一片凄涼景象,曾經(jīng)的那些輝煌再尋不到一絲的蹤跡。
當年的那場大火最后雖被撲滅,卻也將魏府燒損了不少地方。當那火被撲滅之后,魏府之內(nèi)的人卻被發(fā)現(xiàn)都早已死于非命,這場大火也將他們的尸體燒得焦黑,只勉強可分辨出大部分人。
當年魏府的主人乃是魏大人,他身居要職,且素來為官清廉,深受百姓愛戴。而魏府竟在一夜之間被滅了全府,無一活口。
是以,此事傳到朝廷之上時,天子震怒,下令讓大理寺徹查此事,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然大理寺卻始終未能破獲此案,時間一久,此案便只能不了了之。
我曾仔細地查看過這些尸首,并未發(fā)現(xiàn)與她相像的,我心中生了隱秘的歡喜:她應(yīng)當還活著。
這幾年來,我始終都不曾放棄尋她,但每次尋找的結(jié)果都令人失望。
我站在魏府的院中,憶起有她的那些日子,但她的身影卻在我腦中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咔嚓——”身后傳來些細微的聲音。我猛地轉(zhuǎn)過身去:“何人?出來!”
卻只看到一個身影跑出了大門,看著那身影,我竟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是她!
我趕緊跟上那人,最后,那人轉(zhuǎn)身閃入一條小巷便消失不見了。
月上中天,那遮住月亮的云漸漸散了去,慘白的月光便肆無忌憚地落了一地。
我停下腳步:是她嗎?為何她不肯見我?
我站在那里好一會兒,再沒什么動靜,只好離去。
我來到好友言清家門前,敲響了他家的門。
不多時,門便開了。他披著衣服,頭發(fā)凌亂,看我一眼道:“果真是你,慕大公子。咱能別半夜三更的擾人清夢嗎?”那面上的表情也頗為無奈。
我心知他也只是說說,并無不高興,微微一笑道:“打擾了。”
他引我入了大廳,倒了些茶水,推到我面前:“怎么,還不回府?慕白,你尋了她這么久,還沒死心?”
我只是沉默,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那茶水流經(jīng)肺腑,只留下微微涼意。
半晌,他嘆了口氣,道:“前幾年京城里多了個千機樓,雖說沒幾年,但它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據(jù)說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他們便能給你任何你想要知道的消息。當然,只是建議。”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邊走邊道:“今晚慕白你便住在東廂房吧,我要接著去做我的美夢嘍。”
“多謝。”
他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想要尋千機樓就先去醉仙居尋他們管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