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接受了治療,但是疼痛依舊在身體里蔓延,子堯深知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過激。
下午便是靈修課程,可子堯卻沒有資格參與。能使用靈力是靈修的前提,各個家族的天賦者使用靈力的方式各不相同,都是通過長期的研究和探索,才找到專門適合自己的方法。而靈修則是如何更加有效地將靈力運用到自身,發揮出最大的潛力。
子堯無法開啟靈力,況且他的神靈熔與他人不同,也無法使用其他人的靈力之法。所以,在下午的靈修時刻,他只能與張欽治告別,獨自滯留在宿舍。
然而,子堯畢竟不是安分的孩子,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一直都在勞動,天性好動的他,讓他一個人待在房子里,簡直是一種折磨。于是,他決定出門在集訓地里閑逛。
他悄悄地來到了大院,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嘆不已。各個孩子都在使用靈力,五光十色的光芒在空氣中閃爍,酷炫而神秘,這讓子堯心生向往。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臂,心中暗自思忖:“不知我的靈力,又是什么樣子的?”
隨后,他便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大院。這里的一切都是嶄新的,新建的建筑、閣樓、人造湖泊,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石柱擺成的陣法,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但是,突然,子堯愣住了。他轉身走了回去,來到了一個木樓前。這個木樓破舊不堪,檐上的木頭已有腐蝕的痕跡,顯然已經在這里存在了很久,時間將它打磨得異常古樸嚴肅。
在這個地方出現這樣有年代感的樓房并不稀奇,侯家身為千年世家,這類樓房更是隨處可見。但是,子堯卻在這個木樓前愣住了。他微微張開嘴巴,發出驚詫的聲音:“這集訓地,不是新建的嗎?”
他清楚地記得,來到這里的路上,管家曾親口對他講述集訓地的由來。這里由多個世家和各大門派出手建成,不過一年半載,教習是剛任職的,學生是新招的,修煉陣法亦是新擺的。這里的一切,都應該是新的。
那么,這個如此古樸的建筑是從何而來的呢?這個奇特的發現強烈地吸引著子堯,他不由自主地向木樓走去。
走到門前,子堯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人后,才悄悄地推開了木樓的門。他向里面看去,一排排木架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里,木架上的物品逐漸清晰起來。一本本書卷整整齊齊地擺在上面,一個書架大概五六層,有八尺有余。而現在只有七八歲的子堯,身高不過四五尺,在這個巨大的書架前,顯得格外渺小。
“這里原來是一間藏書閣啊!”子堯心中暗自驚訝,“這里的書可比侯家多了好多!”他不禁想起了那個陳秀才,“也不知那個陳秀才來到這里,會不會暈過去!”
這個陳秀才是在侯家教子堯學識的仆役。聽別的仆役說,陳秀才家道中落,在科舉考試中連考十多次,只得了個秀才的名號。他只顧著學習經書,而忽視了家庭生計,祖輩積累的一些小財也被他揮霍一空,全部放在了購置經書上。
到了最后,家里貧困潦倒,他也不肯賣掉自己的經書。如此視書如命的陳秀才,不得不卷起他所有的書卷,來到侯家偏門前,賣身為奴。在仆役宿舍里,他滿口之乎者也,始終不忘自己是一個讀書人。
子堯曾親眼看到,陳秀才打算偷偷溜進二長老的書房,結果被發現后,被亂棍打得頭破血流。
就是這個被人們當做傻子看待的人,在一天做著勞役的上午,親手將一本本視為生命的書卷,偷偷塞在子堯的手中,親口告訴他:“你已經長大懂事了,應當會識字。把這個拿著,好好看,會有用的。”
從那時候起,每天晚上,陳秀才都會到子堯休息的地方,借著夜光教他認字。雖然子堯并不明白書中的道理,但總算認識了幾個字。
子堯在一個書架前停下,從中抽出一本書卷,用衣袖細細地擦去上面的灰塵。“斷代史,姚朝記。一本歷史書?”他翻看著書,很快就沉迷了進去,不自覺地讀出了聲。
“姚旭帝十二年,圣上受天下旨,設立神祭臺,以為受天域降誕祭祀、覺醒之用。顧召集天下之靈陣之天賦者二十余名,及各類能工巧匠兩百萬人,歷時四十二年,于姚鏡帝三年竣工。”
子堯不禁驚嘆:“真是神奇,不知道這個祭壇后來怎么了。”
可當他還未來得及繼續往下讀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
“可殊不知,天又降旨,命當朝圣上以四十萬人血祭神壇,以開靈法。就在那神壇竣工之日,站上神壇的那十多萬勞工們在歡慶之時,被朝廷重甲用千萬弩箭,射殺于神壇之上!神壇被那十萬的鮮血所浸染,方圓百里血流成河。”
子堯聽到這個聲音后,嚇得趕緊將書塞回原位,冷汗直冒。
這個說著歷史的老人走到子堯跟前。
“孩子,你覺得這件事如何?”
對于這個涉及到皇族,尤其涉及到神族的話題,子堯實在不敢隨意回答。
“晚輩不敢,晚輩只是無意見到這個木樓,因好奇才進了這里,無意冒犯。”子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老者好像不滿意子堯的這套說辭。
“我問你的是對我剛才那個歷史的評價,不是問你為什么來這。”
看子堯許久也答不出來,老者便放棄了,轉而問道。
“為何不去學習?我記得現在可是靈修時間。”
子堯回答道:“我無法開啟使用靈力,方教習就讓我在外隨便逛逛。”
“無法使用靈力?有趣!有天賦嗎?”老者仔細看著子堯的左臂,若有所思。
隨后,老者拿出了一個手鐲,戴到子堯的手上,握住他的手,慈祥地說。
“看你每日下午也無事可做,便幫我管理這藏書閣吧。”
子堯呆住了,怎么突然讓他來管理這座書樓呢?那這樣他豈不是可以隨時看這個書樓的書了嗎?
可無恩不受祿,子堯還是打算將手鐲還給老者。
可老者用手按住了子堯的動作,搖了搖頭。
“這一年我要暫時卸任在這書閣的管理,你要在這一年代我管理這里。”
“啊?!”子堯驚呆了,這是什么事?
“前輩,你是認錯人了么?”子堯難以置信地問道。
“不,我只是真的有事,何況我的那個朋友,如今又是這地的院長,也實在抽不開身。反正這也是個閑職,你就先幫我代著吧。”老者解釋道。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這個木樓為什么能存在于此?”老者突然問道。
“單你只需知道,這里,便是‘皇家書閣’!這里方圓百里的建筑,都是因它而建!我現在就將這個交由你來保管,明白了嗎?”老者說完這些話后,便散去了,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半刻鐘后,子堯才從這接連的精神沖擊中反應過來。
“明……明白了。”子堯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盡力讓自己平復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向書閣更深處走去。
“你把那門禁交給那個孩子了?”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是啊,怎么了?”另一個聲音回答道。
“為什么?那里不管怎么說畢竟是皇家的,萬一被發現是會被懷疑的。”
“哈哈!難道你們那樣影響這孩子的思想,就那么隱蔽嗎?還不如將歷史交給這個孩子自己看,讓他自己去評判是與非不是更好嗎?何況這里面可不止只有歷史,那里可是有這人界涵蓋領域最多、擁有書籍最多的皇家密閣啊!”
“再多的闡述都是多余的,只有自己去判斷,才能讓他堅決地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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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子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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