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陽做事,向來喜歡謀定而動。
他不喜歡以身換血,是以剛剛便先令親衛上前試探,在親衛與李翔的交手之中,暗暗地觀察對手的底細。
雖然早知李翔是初入法師的層次,但法師之間也有高下之分。
往往精通一門術法的法師,憑借該門術法的詭異,就能夠讓修為更加深厚的法師栽跟頭。
所以在不知道李翔壓箱底的術法之前,鐘陽不敢輕易的冒險。
所幸他的親衛實力不弱,每人都有一絲法力傍生,再加上精湛的武藝,以及配合默契的戰陣,即便是對上尋常法師,也能夠交手一二,不至于一觸即潰。
這么一試,果然就是出了李翔的底細。
就如同鐘陽所了解的那樣。
幻靈門精擅幻術,李翔出身幻靈門,擅長的自然也是幻術。
李翔的幻術功底頗深,在短短的時間之內,竟然就用出了兩層幻術。
連鐘陽麾下身經百戰的精銳士兵,動用了煞氣之后也未能識破。
甚至換做其他不擅長神魂方面的法師,面對這樣可怕的幻術,也無能為力。
只可惜。
李翔偏偏碰到了鐘陽。
自從煉化了太陽精元之后,鐘陽在虛空神海之內,開辟了神府,從此神魂大漲,遠超一般法師,甚至達到了真人的層次。
李翔的幻術雖然強大,能夠奈何得了法師,但卻奈何不了真人。
憑借真人層次的神魂,鐘陽一眼就看破了李翔的虛妄,找到了他的真身所在。
所以趁著李翔得意自滿,將注意力放在那些親衛身上的時候,鐘陽便出手了。
不出則已,出則必殺。
這個時候那些擅長幻術的法師短板就顯露了出來,因為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神魂上面,專攻幻術。所以相應的對于其他一些常規法術便落了下來,比起同層次的修士差了許多。
因此面對鐘陽從沙場之中領悟的絕殺之劍,李翔根本沒有半點的反抗余地,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便被一劍穿心徹底的攪出了他的心臟。
強悍的法力,順著劍身滲透到他的體內,將他的五臟六腑一并繳稅,甚至連依附在身體之內的神魂,也一并被煞氣沖的破滅。
只是一劍。
之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幻靈門真傳弟子,此刻便化為殘尸一具。
殺了李翔,鐘陽便拔出劍來,寶劍鋒利,殺人不沾半點血腥。
將劍收回鞘內,鐘陽的臉上平淡無比,仿佛之前所做只是一件小事。
而后鐘陽對著才剛剛反應過來的親衛說道:“妖人已誅,給我將同黨一并拿下,不可放過。”
直到此刻,這些親衛才發覺,自己之前竟然依舊處在幻覺之中,一個個心中升起一絲涼意。
法師的強大,實在不是他們這些只掌握了一絲法力的普通人,能夠抵擋的。
眼下若是沒有鐘陽在,只怕他們十人最后死干凈了,也還沒有發現敵人究竟是誰。
后怕之后,便是憤怒。
所以在接到鐘陽的命令之后,這些親衛們便一齊上前,將沉浸在震驚中的李榮直接摁住。
一個親衛踹了一腳,李榮便就跪了下來。
“大人,這犯人如何處置?”有親衛問道。
鐘陽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榮,淡聲說道:“送他與兒子團聚吧,然后去李府,將這滿門罪人一并處置。”
作為鐘陽的親衛,這些人當然知道自家校尉話中的意思,因此大聲回道:“是。”
然后摁著李榮的親衛便拔出長刀,直接揮刀斬下,伴隨著撲哧一聲,一顆頭顱便咕嚕嚕地濺在地上,脖頸處的血液猛的噴涌,濺出三五米外。
驚叫聲,頓時在周圍的人群之中響徹。
沒有理會這些小民,鐘陽抓著面色蒼白的方巡捕,讓他指路,然后帶著親衛們驅出一條道路,朝著李府而去。
小鎮不大,沒多久便就來到了李府。
而此時的李府,依舊一片安詳。
府內的眾人,并沒有得到廣場上的消息,所以當鐘陽帶著一眾士兵匆匆而來的時候,守在門前的兩個家丁,還大喇喇的拿著棍棒,攔在了府門前。
得到消息的李府管家,帶著四個家丁,匆匆的來到了門前。
看到身后站著六個魁梧大漢,李管家心中躁動的心稍稍安了一下,所以哪怕前面站著十余位軍士,竟也還能夠出聲質問:“你等何人,敢來這里撒野,不知道這是李真傳的府邸嗎?”
看來李翔真傳法師的身份,的確給了李府眾人極大的自信,眼前管家報出名號,竟然不是報當代家族李榮的,反而是一個小兒輩。
然而鐘陽是滅門而來的,那里理會眼前一個小小仆人的話,他連多看管家一眼都不愿,直接對著身邊的親衛下令道:“給我殺,滿門不留。”
一眾親衛得到命令,頓時獰笑著拔出了長刀,然后三三兩兩的配合,一起朝著前方臉色發白的家丁殺去。
伴隨著刀棍交擊聲,很快就有慘叫聲傳來,血色濺落在地上,區區六個家丁,還有一個管家,很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失去了這唯一的阻擋,親衛們猶如猛虎下山,很快的就闖入了李府之中。
更多的慘叫聲,在府內凄厲的傳來。
而在這交響中,鐘陽便帶著面色發白,渾身顫抖的方巡捕,一步一步的走入了李府。
方巡捕隨著鐘陽進了李府,一路上尸海遍地,血色籠罩了這個宅院,在看到地上正在微微抽搐的一具孩童尸體后,或許是最后的良知終于壓過了恐懼,他忍不住對著旁邊的鐘陽質問道:“校尉做下滅門慘案,就真不怕朝廷追責嗎?”
“有何懼怕?”鐘陽微微一笑:“李榮一介白身,竟敢誹謗上官,李翔一個術士,也以妖術霍亂軍陣。由此可見,此父子二人,皆是目無法紀,不懂尊卑之人。
以上有其一,可稱之為賊,連犯兩條,便是賊中之賊。
殺之不足以息,滅門也不足以過。”
鐘陽說話鏗鏘有力,毫無愧疚。
而他所說的,其實也正符合這個時代的規則,唯一讓人有些責備的可能,也就是他的手段,太過酷烈了一些。
若換做其他人來處理,在殺了李榮父子二人之后,或許不會選擇滅門,而只會選擇全家流放。
但怎么說呢?
要怨,也只能愿他們遇上了鐘陽,遇上了這個做事喜歡斬草除根,不留后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