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說的不是玩笑話,所以心里有點點的失望。但早就已經(jīng)接受了事實的,所以僅僅是一點點而已。
余下該要想想如何才能和諧相處,愉快的生活下去。
人生嘛,該過的坎,總不能被嚇著,就不過了。
“鈴鈴……”
我正在想會不會發(fā)生點什么,等會要以什么樣的心情迎合他時,房間里突然發(fā)出幾聲細碎的鈴鐺聲。
而在鈴聲響起的一瞬間,他突然就松開我,拉著我的手往床邊走,然后…我什么也來不及反應,就猝不及防的被他推倒在床上。
“你…做什么?”我驚叫出來,但并不敢大聲,
引來了人,對我沒好處。
好在床上的被褥厚實,不然鐵定要撞出個大胞。
我手腳并用的想翻身爬起來,可是當我察覺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時,我放棄了掙扎。
“噓,趕緊躺下!”
被子“呼”的一聲掀開,周槐之將我整個人罩住,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很快,他也躺進了被子里。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在靜謐中很突出,在幽長的走廊里發(fā)出“嚓嚓嚓”的聲音。
不一會兒,人很快就到了,徑直推開門跨進房內(nèi),最后站定在床邊。
“等會御醫(yī)和洪老夫子他們就要來了。”
那人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心口微微一跳,洪老夫子這些日應是為了余老夫人奔波,也就是何景州。
他來這里是要做什么?
是周槐之抓來的人,所以要讓他松口放人嗎?
“怎么?”
身邊的人就懶懶回了兩個字,甚至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無禮。
當然,是來人無禮闖入在先。
在被子里很悶熱,周槐之身上的藥味濃的快讓我透不過氣來。
他的手在被下摸索了一會,抓住了我的手,將每一個手指捏一捏,揉一揉,搓一搓。
我不敢拒絕,怕鬧出動靜讓人看出端倪。
所以他認定了我不敢,又開始玩我的頭發(fā),頭頂?shù)陌l(fā)髻不曉得被他扯成什么樣了。
外頭的人似乎覺得不滿意他的態(tài)度,冷森森的笑了聲,
“勤王是洪老夫子最喜愛的徒弟,也是勤王,洪老夫子才能將鴻蒙學院發(fā)揚光大,讓他的學生遍布朝野。
你明明知道他留不得,你為什么不當即殺了他?
嘿,還自作主張的將他帶回京都?這下好了,洪老夫子不斷的找來證據(jù)證明那人是勤王的遺腹子,待他翻案,坐回了屬于他自己的位置,以后可有你我好受的。”
來人很生氣,幾乎暴跳如雷。
“我中了毒,必須要他的解藥。”周槐之依然淡淡的道,
“回京不可以治嗎?而且就算是死,你也得讓他不聲不響的死在那里,而不是帶著活的人回來!當年得知消息后,母后便寢食難安,你難道不明白?如今辛苦布局兩年的事,被你就這樣給毀了。”
就算是死?
這個人說話真是殘忍。
原來周槐之的命也這樣不值錢。
“殿下是要給我降罪嗎?”
“若真要降罪,你也不冤!”
那人氣息粗重,待漸漸緩了些,才又道:“你也是皇子,他蓄謀傷了你,亦是大罪。本殿找人參他數(shù)條罪狀,將來即使出獄了,名聲臭不可聞,想要對付我們,獨木難支,本殿也可隨手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捏死他。”
周槐之拆散了我的頭發(fā),復又來玩我的手,沒再回應那人。
那人默了一會,卻又道:“你將這個吃下,將傷演的重些,等會他們便不好說辭。”
握住我手指的手忽地頓住,指尖慢慢發(fā)涼,收緊再收緊,掐進了我的肉里,微微發(fā)顫。
我快有些承受不住,卻又不能出聲或者大動作甩開,所以我猶豫了下,將手指與他的相扣,而另一只手用極小極小的幅度,安撫似的拍著他的,像哄嬰兒睡覺似的拍著。
我感覺到周槐之緩緩平靜下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殿下,這是奪命的毒藥,是嗎?”
那人頓了一瞬,否認道:“不是。”
周槐之忽地笑了起來,陰森森的,“殿下從前與我說,你我二人是同命相連的兄弟,不如殿下吃一顆,讓我感同身受一番。傷重而已,我能承受的來,殿下也應該可以吧?”
“到這時候了,你還在鬧脾氣嗎?”
周槐之沒有出聲,我雖然什么也沒看見,但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已經(jīng)一觸即發(fā)。
不知過去多久,我渾身僵硬的麻了,握住我的手卻慢慢的抽了出去,放在了被子外。
“殿下和母后是不是以為我死了,就能治他的罪?”
周槐之發(fā)出一聲凄涼的冷笑,仿佛夾雜著千萬種悲涼熬出的憂傷,聲音空蕩蕩、冷冰冰的,讓我的心也為之揪痛了一下。
電視劇演的、歷史中存在的……為了爭權(quán)奪勢,兄弟、父子相殘屢見不鮮。但作為旁觀者總是沒有親身經(jīng)歷給人的感光和心理沖擊來的猛烈。
我感覺到床邊的人散發(fā)出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氣勢,也許可以稱之為“殺氣”,令人驚懼的殺氣。
“你放心,本殿和母后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毅。”
他這是變相的承認了給周槐之吃的藥是奪命的毒藥。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把抓住周槐之的手臂,而那稱之為殿下的人似乎沒有察覺到異樣。
這一瞬間,我不希望周槐之死。
也許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死才對我有益。
“若是我不吃呢?”
幸好!
“那就別逼我。”
話音一落,蒙在被中的我都感覺到有一股迫人的氣勢逼來。
周槐之坐在床上與他斗了幾招,才翻身而起,可就是這一翻身,被子掀開了一角,將我半個頭露出來。
我驚慌不定,連瞧都沒去瞧那殺人兇手一眼,急忙將被子復又蓋上了。
要是被殺人兇手發(fā)現(xiàn),看見了,就算周槐之這次沒死,他肯定也要滅我的口。
周槐之這個衰人,恐怕又是故意的。
“你床上有女人?”
果然,那人聲音巨震,下一刻就猛地停下了攻擊。
他應該看到了我披散的頭發(fā)。
周槐之得意的笑了聲,“當然,殿下夜夜笙歌,做弟弟的有個一兩回的不適時宜,殿下應該能理解吧?”
危險仿佛一下就解除了。
那人漸漸的斂了駭人的氣息。
我有些理解周槐之剛才為什么故意將我顯露出來。
“我們犧牲這么多,難道要功虧一簣?你怎就不能體諒母后和我?”
“犧牲?嘿,我只是個被犧牲的物品,如何體諒你們?”
周槐之轉(zhuǎn)身回到了床邊,掀開被子重新躺在了我身邊。
我背對著他們,緊張的繃緊了身子,一動不敢動。
“別怕,沒事了。”
周槐之抱著我的肩頭,低頭溫柔的在我耳邊安慰了一句。
是故意演的戲,我知道。
他說完,又轉(zhuǎn)而朝那人道:
“殿下還是緊快悄悄的離開吧,等會碰上了他們,看見殿下在我重傷之時來迫害,肯定會有陰謀說辭的。而且就算你有充足的時間殺了我們,待他們一檢查,一細究,就不是傷重不治,而是謀害謀殺的大案。”
房里若只有周槐之毒發(fā)身亡,確實會覺得正常些,但多了我扮男裝的一個女人,就會無端牽扯出很多很多。
那人也曉得沒戲,果然斟酌了一會便走了。
當估摸著感覺他邁出了門檻時,我好奇的從被中露出一雙眼睛,卻只看到一片青藍色的衣角飛快的消失在門后。
方才嚇得三魂出竅,現(xiàn)在恢復了平靜之后,總覺得自己太慫包了些,好歹剛才蒙著被子偷偷看一眼,下次遇見了,也好避開。
房間里恢復了先前的安靜,陽光落在周槐之蒼白的臉上,盈滿細細汗珠的皮膚仿佛變成了半透明。
“你還好嗎?”
話才落音,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猛地吐出一口血,噴在了被面上。
鮮紅刺目的顏色,一下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倉惶的爬起來,抱住他。
可我又不是醫(yī)生,只能一下一下?lián)崦谋常X得這樣會讓他舒服一點。
他抹了下唇邊的血,扯開嘴角對我笑了笑,“嚇到了?”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害怕嗎?”
我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傻?都這樣還不害怕,那是人嗎?”
他看著我,許久沒有說話。
我頓時有些懊惱自己這口沒遮攔的毛病,三十年的生活和教育習慣,真的很難改。
“不好意思,我怕過頭了。你不會怪我不懂尊卑吧?”
“……”
他還是沒有說話,我不得不趁他發(fā)飆之前爬下床。
“以前就不屑跟著我,現(xiàn)在只怕更加不想跟我了吧?”
身后傳來冷冷的一句,
我詫異的回頭看他,差點又開口罵人。
他唇邊還有血漬,一頭青絲有些凌亂的纏在俊逸虛弱的臉上。烏黑的眼珠子,又黑又亮,像是一只受傷了又倔強又可憐的小老虎。
“我不想跟著你,你是不是會把摁了手印的賣身契還給我,放我走?”
他的腮幫動了動,咬了一會牙,“死都不讓你走。吃爺?shù)模脿數(shù)模氵€有沒有良心?”
我一頓,他是在撒嬌?怎么感覺背后涼颼颼的?
“嘁,那你矯情什么?在街上跟人打架,被你盯上,是我的錯,所以認命了。至于吃了你的,用了你的,總歸有天會還,跟良心能扯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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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傘蘑菇
心好累,誰來告訴我,其實作者君并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