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衍是很警惕的人。
他給了個公共場所的地點,讓慕婉過去,然后派車把她接到他名下的別墅。
對于他的小心謹慎,慕婉沒有意見,這樣的事她前世不是沒有做過,夫君參與奪嫡那會,她也是用這樣的方法幫助夫君和未來皇帝交換信息,本以為功成了她就身就了,卻沒想--
吸了口氣,慕婉收回思緒,眼角余光瞟到身側的男人,不免又是腹誹。
都這個時候了,薛衍腿上還放著筆記本,手指頭在鍵盤上忙碌的敲擊著,毫不避諱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有這么忙,還是想釣魚上鉤。
這種感覺讓人很沒安全感,慕婉寧愿看到清冷淡漠的他,煞氣外露的他,也不愿像現在這樣明晃晃試探的他。
蹙了蹙眉,慕婉不想多看,可目光收回那一刻,觸及男人極其冷峻的側顏,她視線忍不住又滯了一瞬。
前世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侯門夫人,龍章鳳姿都沒少見過,可這一刻,慕婉依然為這個男人的容顏氣勢感到驚嘆。
她很少見到把黑色穿得如此出挑的男人,他就坐在那里,明明只是做著最平常的事,不動如山,可薄唇冷冽的又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味道,極其壓迫,又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這等風采,慕婉只有前世鐵帽子王凱旋那一日在皇家宴會上見識過,但如今,她在薛衍的身上看到了。
說不好奇都是假的,但慕婉極好的壓抑了自己的心思,身姿板正坐得直直的,雙手交疊著搭在膝蓋上,眼觀鼻鼻觀心。
一路的沉默,直到半小時后,車子在一套看起來很幽靜的別墅停了下來。
“慕小姐,請。”
跟著薛衍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滿眼的綠色,半朵花都沒有。
走過蜿蜒的小路,進了客廳,入目的又是清冷的灰色調,簡單又淡漠,毫無生氣,和這男人身上的黑襯衫倒是十分協調。
回想起初見那日,薛衍身上中規中矩的白襯衫,慕婉失笑,指了指沙發的位置:“就在這里治療吧。”
明明是自己的地盤,她倒是從善如流,這女孩比想象中的要淡定許多,薛衍不太適應。
他眉頭皺了皺,本就冷肅的目光更顯鋒利,有那么一瞬間,他開始懷疑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太過幼稚,是不是都被慕婉掌握在手心了。
伸手按了按眉心,薛衍挑眉望著慕婉,見她已經端坐好,正在擺弄著他準備的東西,神態一直都很平靜,卻有著不可忽視的從容與自信,那是一種由內到外透露出來的底氣,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是不可能擁有這樣渾厚的底氣。
當下,薛衍又把心思收回去了。
就是慕婉真和大房有關,也有出賣他秘密的風險,那又如何?
從十八歲被趕出家門那一刻,為了年邁的父親,為了家庭的和諧,他低調了十年,即使真有什么發生,他也能預計到最糟糕的后果,最快做出相應的準備。
只要她能治好他,只要他的手能盡快好起來,她懷揣什么目的接近他,有何重要?
這一次的治療,進行了一個小時,結束時,薛衍渾身冒汗,慕婉額頭也浮起了薄汗。
“不錯,你很能忍,我也省心。”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慕婉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放在薛衍的面前。
那是一份康復注意事項,一條條的簡單易懂又細致貼心,用娟秀的楷體寫著,十分的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