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性的早朝結束后。
大多數官員都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雖說早已猜到今早會有一番龍爭虎斗,可誰也沒敢想到竟會是如此令人震驚。
宣文帝對太子齊安的偏愛無可置疑,但他對二皇子齊吟卻也好似保有一副欣賞的態度,在將四大公子都劃入太子黨旗下的同時,不僅給了二皇子齊吟雍州為封地,更是當場定下了左相的嫡三女徐婉晴為昭王王妃。
宣文帝親手完成了兩大派系的建立。
雖然太子黨一派看似更強,但昭王黨在朝廷經營更久,并非沒有一戰之力。
春華樓一間雅舍內,穆扶風和云奕正在對弈
穆拂風執黑,云弈執白。
棋盤中,白子在下方已占領一塊三角地域,進可攻,退可守。
黑子看似處于下風。
穆拂風沉思了一會兒,將一子落于白三角的下方。
天馬行空的一手,云弈稍稍有些驚異。這樣一來,他以白子吃下這枚黑子的心情是有的,但如果穆拂風接下來幾枚黑子順勢整形,黑方的勝勢頃刻便會多上三分。而且如果他吃下這枚黑子,那么他接下來幾步幾乎被固定了必須要在白子附近補棋,否則穆拂風下一手提掉云弈那處于陣眼的白子,云奕下方整塊棋都活不了。
“穆公子好棋,在常人看來無可想的地方,你卻能無中生有。是在下中計了。”云弈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白子,淺啜了一口廬山云霧。他喝茶的姿態端的是風雅天成,舉手投足都在詮釋著烏衣子弟,側帽風流。即使棋局小輸一手,也不見絲毫惱意,姿態氣度始終從容。
“哦?云公子這是認輸了?這不太像你的作風啊。”穆拂風微感詫異,雖說剛剛拿一手他下的確實不錯,但他和云弈對弈多年,勝負一直是五五分。如今白子棋勢雖然稍顯尷尬,不過以云弈的棋力,定有破局之法。
“今日下午便要入宮了,我還需回去準備一下。”云弈攪動著茶勺,卻沒有發出哪怕一絲茶勺撞擊杯壁的聲響,他渾身上下每個細節都在詮釋著好涵養。“穆公子,往后便是同窗了,你不用準備一下么?”
穆拂風輕輕笑笑,他笑起來時總是眉眼彎彎,神情溫柔,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有什么好準備的?太子殿下又不是美人,如果是美人,可能在下現在甚至沒功夫和云公子下這半盤棋呢。”
云弈優雅的斜了穆拂風一眼,有些無語的站起身來:“你每日只要一出現在街頭就有一群姑娘堵你,不會煩么?”
“雖說如此,但她們心腸畢竟不壞。”穆拂風也淺啜了一口廬山云霧,熱氣氤氳出水霧,朦朧了他清雋的眉眼:“倒是如今朝堂風云詭測,雙龍戲珠,一個不小心,就是大亂前兆啊。”
“無論如何,我們的派系已經被劃分的很清楚了。只能希望,太子殿下不是個愚蠢的隊友。”云弈若有所思的微微一頓:“不然,想辦法踢掉他確實要費幾分手段。”
“與其在這說這么多,不如和我們先進宮看看?”穆拂風一把攥住了正準備離開的云弈的手腕。
云弈涼涼的瞥了穆拂風一眼:“撒手,你把我的衣袖弄皺了。”
穆拂風眨了眨眼,眉眼彎彎的看著云弈,絲毫不受其威脅。
云弈也回應了他一個優雅的笑容,語氣溫柔:“想死嗎?”
.....
此刻,皇家演武場。
鎮國威遠大將軍正一手一個,把兩個長條人形狀的東西倒掛在旗桿上。
空氣中還回蕩著趙凌楚撕心裂肺的喊叫:“爺爺!我是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對待親孫子我?!”
同樣被吊著的宋不知嫌棄的往旁邊蕩了蕩。雖然被吊著,她才不會像趙凌楚那樣鬼叫,她要維持美男子最基本的氣度。
鎮國威遠大將軍冷笑了一聲:“輸了比試,你還想怎樣?”
趙凌楚不服:“那時輸嗎?爺爺,那明明是平局好不好!你怎么可以不講道理!”
“平局就是沒有贏家,再廢話多吊你半個時辰!看看人家太子殿下,打完平局就乖乖接受懲罰,到現在一聲都沒吭過,哪像你,廢話這么多!”
鎮國威遠大將軍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的親孫子一眼。
而趙凌楚剛剛在空中掙扎的太狠了,整個繩子都蕩了起來,然后向著宋不知的方向回落。
剛剛還在努力維持美男子氣度的宋不知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用盡全力向左邊蕩去,但并沒有起什么效用,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體炮彈向著自己撞擊而來。
“咚!”
“.....”
令人窒息的沉默。
宋不知磨了磨牙,揮出了自己的拳頭:“閉嘴吧!傻子!”
趙凌楚穩穩當當的一掌接住了宋不知這一拳:“哎,明明就是你自己剛剛不認輸的嘛。不過你一個男孩子的手怎么這么小?我都可以一掌包住誒。”
“那是因為本宮未成年!趙燒雞你能不能消停點!”
“可是我也只大你一歲啊。”
“那是因為你見識短淺、孤陋寡聞!滿腦子都只有燒雞!趙燒雞本宮現在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把你的雞爪子松開!”
“嘁,”趙凌楚松開了手:“如果你試過三天三夜只能吃樹皮渡日,還要和敵人生死搏殺,你就會知道燒雞有多好吃了。”
聽到這個話題宋不知突然嚴肅起來:“燒雞好吃沒錯,但我還是覺得雞要燉著才好吃。只有文火慢燉,才能一點一點將一整只雞的精華燉出來。”
“對對對,尤其是那些京城的名廚煲的雞湯,一口下去,簡直絕了!”趙凌楚說的眉飛色舞,就在這時,演武場的大門突然打開,兩位翩翩佳公子有些怔忡的看著那兩個被吊起來還聊的興高采烈的兩人。
云弈一低頭,恰好和鎮國威遠大將軍對視了一眼。
云弈:“打擾了。”
他和穆拂風轉身就走,被吊在旗桿上的趙凌楚看到這一幕挑了挑眉,笑了:“我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