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這句話一出口,灰白先是頭腦一片空白,然后難以置信的情緒涌現出來,最后他明白了這是事實。恐懼的寒意竄上脊梁,悲哀的心情翻涌心間。
“我似乎想起來了,”小女孩用平靜的聲音訴說著,“是的,我死在了這里。在剛剛來到異點后我就受到了襲擊,最后身亡。”
她將稚嫩的小手伸向鐵鑄的牢籠,碰到了骯臟的尸體,她困惑的歪了歪頭,似乎有什么事情沒法理解,“我應該是把自己的記憶寄放在了這具身體中,為什么,這里面空空如也。”
善于利用精神的異能者可以對自己的精神體進行加工,小女孩在臨死前為了某個重要的信息傳遞出去,拼盡全力分出了一部分精神逃到了其他地方,為了有朝一日找到機會去回原本的記憶。但當她站在這具尸體前,自己殘留的精神已經消失無蹤。
“有地方不對勁嗎?”灰白注意到小女孩的臉色,詢問到。
“這里沒有我的記憶,有人將她轉移走了。”小女孩回答,她看向了其他籠子。
其中有個籠子有個衣服染血,但似乎沒有收到什么致命傷的人,灰白走了上去,發現這個人陷入了昏厥,他伸出手嘗試觸碰這個人,似乎是感受到了灰白的存在,那個人睜開了眼。他看上去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這時門突然發出了響聲,有人來扭開了門把,幾乎在一瞬間小女孩就做出了反應,她甩了甩玩具熊,二人直接消失在了空間中。灰白注意到了自己陷入了隱身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先被眼前走進來的人震驚了。
那個人就是李默梅,“爪”的參謀。
幾乎一瞬間灰白就明白了為什么他會被送到237號房間,以及237號房間是什么。顯然存在于這個房間中的異點是一座工廠,收容著受到他異能迫害的人,而他一開始也想用同樣的手法控制自己。
但李默然到底是誰?是他殺掉了小女孩的本體,那他是多強的異能者?為什么他會在“爪”?諸多疑問逐漸構成一張陰謀網,灰白隱隱約約感到了一股不可阻擋的暗流。他看向這些問題,就像是看向深淵。
現在先溜出這里,之后再思考。灰白正打算移動,女孩卻拉住了他,把玩具熊遞到了他手上,然后說到:“這只玩具熊交給你了,它不是普通的熊,是有著奇異特性的物品,它一定可以幫助你逃出這里的。”她甜甜的笑了。
灰白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女孩就解除了自己的隱身,徑直走向面露微笑的李默梅,灰白想沖上前攔住她,卻感覺到了一股無法克制的暈眩,空間在他眼里開始變成了扭曲的漩渦,他被卷入其中,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當天旋地轉的感覺消失后,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最開始被困住的小巷中,只有手上的玩具熊告訴他一切不是夢境。
他環顧四周發現有一個人也躺在地上,正是之前他在籠子里看見的人,灰白站起身,突然被幾只手電照到臉上,下一刻就有人繞到了他背后,用刀抵住了他的喉嚨。
“互助會居然敢到‘爪’的地盤來,是看不起我們嗎?”一個略顯暴躁的聲音傳來,借著就是一巴掌直接糊到了灰白臉上,“啪”的一聲脆響后,傳來幾聲笑聲。
這是被人預料到了會傳送到這里嗎?灰白第一次連苦笑都露不出來,這個機會是小女孩留下自己換來的啊,就這樣失敗了。
“雅心然創立的組織,成員就這樣啊,”不知是誰用嘲諷的語氣說到,“別說,臉皮應該還蠻厚。打的爽不爽啊,大塊頭?”又是一陣哄笑。
被其他人抓住手后,灰白只有用自己眼睛狠狠盯著面前的人,他很憤怒,但是最多的是對自己無能的怒火,他沒法回到互助會警告深紅他們,沒有幫小女孩找回忘記的使命,沒有完成和“爪”的談判,他還有什么理由掙扎呢?
哄笑連綿不絕,每一聲笑聲都扎在他心上,為首的人用手猛地捅了下灰白瞪視他的雙眼。有一瞬間灰白幾乎要落下淚,但他最后咬牙抬起了頭。
又是一陣哄笑,但笑聲未絕,就有人發出了一聲慘叫,像是被什么野獸襲擊了,這時一只碩大的拳頭打在了灰白臉上,“不要搗鬼,小子!”為首者怒吼。
“這可不是他啊,”一個聲音從黑暗中響起,那個曾被關在籠中的人緩緩站起,“是我干的,來找我吧。”他的語氣分外傲慢。
手電的光一瞬間就移了過去,披著血衣的少年打了個響指,幾束電筒就掉落在地,還伴隨著數聲慘叫。這時為首被叫做大塊頭的人沖了過去,手上掄著一柄大錘,直砸向少年。結果大錘揮到了對方的腦袋上時卻直接穿了過去,打在了背后的墻壁上。
這一切除了真正有人在發動攻擊外,其他場景都是灰白營造的假象,目的是為了分散注意力,然后自己可以借此機會逃脫,不過在他抓到機會前,抓住自己的人就受到攻擊倒地了。灰白也乘機跑到了少年跟前,他身上散發的異能波動讓灰白確定了是這個家伙發動的攻擊。
趁著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幻像,灰白扶著少年小跑到了地鐵站口,玩具熊此時也涌出了異能波動,作為持有者的灰白,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身后的小巷變成了封閉空間。他借此機會下到了地鐵站,買了兩張票,快速地扶著少年上了地鐵,當門關上后,他沒有放松,而是先確認了這不是幻覺。
最后地鐵開始奔馳起來,他才長出一口氣,看向了一言不發的血衣少年,“現在安全了,那么請問你是誰?”
少年的眼神有點空洞,但不一會回過了神,他用自嘲的口吻說:“我叫蘇亞生,是個白癡。”
地鐵穿過了隧道,經過一處又一處站點,直奔互助會的據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