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霸,這么大聲干什么?”寨主呵斥這位第二護衛,“讓他細細說來。”
“小的前段日子去過青羊鎮,看見貼的通緝榜文,正是這個男子,小的不識字,就問了問別人,說是這人叫做秦武,一直在鎮子里做生意,家資頗豐厚,卻被府主的兒子陳天錫占了家產,打了一頓,趕出鎮子,又派人追殺,沒想到反被這人殺了,這通緝就是陳天錫貼出的。”這嘍啰說道。
“陳天錫……”右邊第三把椅子上的人咕噥一聲,道:“寨主,陳天錫此人陰狠毒辣,心胸狹隘,非常記仇,曾經縱兵屠殺了三個村子近八百人口,砍了腦袋掛在馬前,冒充為山匪,因此受他爹陳未原賞賜,有了官身,行事更加肆無忌憚,倘若有秦武的消息,他肯定會動手的,不如……”
“你的意思是驅虎吞狼,坐山觀虎斗?”能當上寨主,自然不是蠢貨,立刻明白這個道理。
“是。”這人笑著應道,“一者秦武具體所在我們并不清楚,二來他的實力如何也不明晰,正好有陳天錫,不如引他去試探。”
“不過怎么將這個消息給他呢?”寨主沉思,“派些生面孔去青羊鎮傳一傳消息。”
“寨主英明。”這人恭維道。“不過秦武這人我也聽得,他在青羊鎮名聲不錯,肯定有人會掩蓋消息,我聽聞四護衛薛成與陳天錫有舊,不如讓他直接去給陳天錫說說。”
“寨主,李鵲說的不錯,我可以去見陳天錫。”左邊第二把椅子坐著的男子站起來應承,暗地里恨恨瞪了眼李鵲。
“好,就這樣說定了,安排斥候關注這件事,敢殺雷駝,我要滅了秦武!”寨主狠狠說道,揮手讓眾人散了,都各自回山峰去了。
李鵲對著薛成拱手笑道:“恭喜薛兄得了這么一個美差!”
薛成一甩袍袖,理也不理他,徑自回了自己的屬山,一到寨內,他怒氣沖沖的將一套茶具摔在地上,坐在凳子上,陰沉著臉道:“欺人太甚!”
立刻有人聽到動靜進來,是一個文士打扮的男子,身材中等,留著胡須,走到跟前,問道:“薛兄何故發怒?”
薛成見了來人,神色舒展些,伸手請其坐下,嘆氣道:“吳刻老弟,你有所不知,今天大寨里李鵲這雜碎向寨主推薦,要我去見陳天錫,說秦武的消息。”
吳刻捏著胡須,訝異道:“這是好事,你何必發怒?”
薛成陰著臉道:“陳天錫此人,殘暴毒辣,替他辦事,做得好也動輒挨鞭子,做得差了就得吊樹上往死里抽,我就是忍受不了才離開的,怎么能再去見他?恐怕剛一見我,就是三十鞭子,非得打死我不成。”
吳刻沉吟半晌道:“薛兄勿憂,此時你已不是他的手下,他要打你,你可以扯一張虎皮,這陳天錫想來會克制一些,再者他對你說的秦武關注如何?”
薛成搖頭道:“我哪里清楚,只知道秦武殺了幾個他的手下。”
吳刻道:“那你到了地方,先打探其對秦武的態度,若是憤恨非常,他為消息,也不會傷你。若是一般,那你就如此如此說,定然會吸引他,令其不傷你。”
“也只好如此了。”薛成哀嘆不已,謝過吳刻,起身出去,吩咐從人收拾馬匹,準備禮物,帶上兵刃,就向青羊鎮而去。
環崀山離得青羊鎮不遠,因這里大山群集,所以才有許多山寨,互相不服。
到了青羊鎮,稍一打聽,發現陳天錫對秦武非常憤恨,因為親隨親信鄭楓軒死在了對方手里,傷了面子。
他心下安穩許多,先找了間客棧,洗漱一番,吃了飯,再去陳天錫府上,他的府邸自然就是秦武的莊院。
到了府門前,看門的仍然錢叢王克,這兩人看到薛成,也是吃了一驚,喝道:“薛成,你好大膽子,還敢來找公子!”
薛成走上前,給兩人各自塞了二兩銀子,道:“勞煩通報公子,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相報。”
王克收了錢,便勸道:“薛成,你忘了公子的脾氣?不告而走,現在又來,恐怕得挨三十鞭子。”
薛成沉聲道:“二位只管通稟,我自有主張。”
這兩人勸不動也就不勸了,錢叢進去通稟,很快出來,將薛成引了進去。
剛進院,就看到院角兩棵大樹掛著十幾顆頭顱,神情驚怖,不知用什么手段處理得,沒有腐爛,頓時讓他雙腿發軟。
走到正廳,就見陳天錫穿一身暗紅金紋錦袍,大馬金刀的靠在椅子上,笑的森冷非常,好整以暇地在喝茶。
他哪里敢托大?急忙跪在地上磕頭,恭敬道:“小的薛成見過公子。”
陳天錫并不說話,只是輕輕啜飲茶水,屋內霎時間冷寂地如同寒冬。
薛成不敢抬頭,輕輕顫抖,時間漫長地好似幾百年,突然一陣蟬噪打破了安靜。
就聽陳天錫冷淡道:“先賞五鞭子。”
薛成心底一顫,急忙道:“公子,小人如今有了新東家,今天來是有重要消息告知,還望公子細思!”
“嗯?”陳天錫不屑道,“你是拿別人壓我?”
“小人不敢!”薛成急忙說道,“只是我挨了鞭子,出去須不好看,而且我帶的是秦武的消息。”
“秦武又如何?”陳天錫毫不關心地說道。
薛成頓時冷汗出來了,腦子一片空白,忽然想到吳刻的吩咐,急忙道:“小人帶來不止秦武的下落,還有一份寶藏的秘密。”
陳天錫略略有了些興致,道:“有這寶藏,你的新東家不會自己留著?是要你來設計害我?”
薛成連忙道:“不敢!這寶藏的地處偏僻,也只有公子這樣的人物才能拿到。”
“少說廢話!”陳天錫呵斥,“若是不能令我滿意,自領三十鞭子。”
薛成急忙將秦武出現的消息說了一遍,又提到寶藏在五毒嶺內,卻沒有說是關于什么的寶藏。
陳天錫聽完,若有所思,揮揮手讓薛成滾蛋。
薛成連滾帶爬的跑出去,站在門外,才發現全身都叫汗水濕透,甚至連帶來的禮物都忘記放下,轉身看了一眼,飛速離開。
陳天錫輕叩著桌面,屏風后轉出一個年輕男子,與他并坐。
這男子道:“五毒嶺?這個叫秦武的,難道誤打誤撞真尋到了秘境。”
陳天錫半瞇著眼,道:“此人能殺了我派去的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卻仍然挨了我三十鞭子,不知是何原因,他確實有可能找到秘境,不過消息沒守好,因此走漏了出來。”
這男子道:“秘境不容有失,必須落在我們手里,立刻前往五毒嶺,誅殺秦武。”
陳天錫擺手道:“且慢。這個薛成敢在我面前扯虎皮,真是吃了豹子膽,我那么蠢嗎?會不知道他的后臺是環崀山寨主覆海蛟章飛英?先探探情況,這消息來得古怪。”
這男子點頭,陳天錫立刻派手下慣常打聽消息的人去探,第二天回轉,帶來了消息。
“果然是借刀殺人。”陳天錫輕笑,“他要漁翁得利?想得美,我就給你加把火!”
“怎么加?”這年輕男子問道。
“需要你我出動一趟。”陳天錫冷酷說道,“明天他們要對麻梁山下手,我們就幫幫麻梁山,讓秦武再滅一股環崀山山匪!”
此時的秦武卻一點不知道危機的到來,仍然在發展門派……
他將眾人安頓下后,讓金九詢問這些人擅長的事情,分配下去。
活下來這些人里,有十七個是本領不俗,這些人年齡最長者三十二,最小者竟然才十五歲,本領也是上山后才跟著涂家兄弟學的,顯見其天資。
有五人卻是身手敏捷,依靠迅敏的躲閃,出其不意的攻擊,殺了不少人,活了下來。
有九人則是獵戶出身,平日里老是琢磨陷阱,這會卻用上了,靠著臨時布置的陷阱,坑死了不少人,與那十七個人配合,殺傷力不俗。
最后六人則是專業人才,被眾人保護了起來,計有廚子兩人,鐵匠一人,大夫兩人,營造師一人。
秦武好奇的看著這位三十余歲的營造師,見他面容悲苦,問道:“你真是營造師?怎么會流落在此……”
營造師相當于建筑師,專管建筑設計,而且還要組建班底,包括:石匠、泥瓦匠、漆匠、木匠、雕塑匠、彩繪匠等專業土木人才,這沒有師承家傳,是難培養出來的。
涂虎羞慚道:“大人……不,掌門,這是咱們劫來營造山寨的……他正好一個人在路上,又說自己是營造師……”
秦武點頭,道:“原來如此。”問道:“不知閣下怎么稱呼?要是不肯留在此地,我可以送你離開。”
“在下叫做司空堂,既來之,則安之,掌門還請安心,我會留在這里的。”司空堂冷靜說道。
秦武點頭,道:“我也不會讓你的才能埋沒的。”對金九道:“這十七人讓朱解和崔悍帶著,這五人讓梁嘯帶,這九人……自己選一個頭出來管事,這六人歸你,門派有了這么多人,該有的都得有,廚房、醫館、鐵匠鋪……”
最后看向司空堂,尊敬道:“司空先生,你可依著這些門類營造設計,我相信很快就能用上。”
司空堂道:“不知按什么規制?”
秦武皺眉道:“我也不懂什么規制,你就按宮殿的樣式設計吧。”
“那耗費的人力物料極多,恐怕……”司空堂震驚,沒想到秦武野心如此之大,但是歷朝都因大興土木滅亡,這…是不祥之兆啊!
秦武卻道:“司空先生不必擔憂,這件事要執行起來還遠著呢。”指著木屋,道:“你看,我也不是不識變通的人,你確定好圖樣分布,暫且草建便可。”
司空堂方才安下心來,為人最怕的好高騖遠。
秦武心里卻不這樣想,未來這里都是修士,做起苦力來簡直不要太順手,這可不是凡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