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名為《云符經》,講究“符挈天地,箓攝陰陽”,以符箓之道闡述天地變化。符箓既是這一法門修行的根本,也是顯化法力的憑依。憑借符箓小可以治病驅邪,祈福禳災;大可以演化風雷,鎮妖滅魔……最高的境界是一念即可以萬物為符。
宋玉自然不會全信,自家門派的功法當然是能怎么吹怎么吹。
這門《云符經》只有煉氣和筑基兩篇,以及一些符箓運用之法。
這么看來,那姚長生最多只是個筑基了。
煉氣篇的入門需要做到身體神完氣足,沐浴靜心。之后選擇某一靈符來觀想,資質一般者百日可衍生第一縷真氣,如此便算入了門。以后哪怕不能突破筑基,只是壯大體內真氣,也可以強身健體,百病不生。
宋玉看功法所言,只要煉氣初成,真氣即可離體。也就是說,修行者起步就是江湖中的先天宗師。宋玉不禁有些唏噓,有些人一輩子可望不可即的追求只是別人的起點。
常見的煉氣法門多以五行為主,然我宗另辟蹊徑,以符箓為根本,一旦真氣圓滿,可凝結觀想符箓時便自然而然踏入筑基。
宋玉看到這兒,有些好奇姚長生筑基是以什么符箓為基的。于是接著看下去,門中一前輩感念諸多靈符觀想艱難,以至于絕了諸多普通弟子的道途。故感悟天地,創出一道靈符“水中月”,此法容易入門,雖然相較其他靈符沒有太大的威力。但可加強靈覺且入門簡易,筑基可得壽二百,門人弟子外出行走能多一分保障。不幸身亡時,此符會將死前信息傳回,宗門定當為其雪恨。
宋玉心里一驚,這下糟了。那姚長生資質肯定一般,若是資質好就不用出來想辦法延壽了。他修行的必然就是“水中月”之法。如果姚長生只是普通身亡的話,想必云符宗也不會為了個普通弟子大動干戈。只是,姚長生發現了蟠桃,一旦他把這消息傳回去……不管是真是假,事關蟠桃,云符宗肯定會派人來找自己和桃溪。
莫非到時候指望云符宗會好言好語的相詢而不動手么?宋玉沒有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他人決定的習慣。
況且,宋玉看著床上熟睡的桃溪。桃溪夢中還在砸吧嘴,似乎在吃什么好吃的。不由得失笑,這丫頭,還真是貪吃。
宋玉暗自下定決心,明日盡快解決刁府的事,就趕快離開吧。
平川府,云符宗。
一座巧奪天工的大殿里,殿中白色云氣繚繞,時而幻化飛禽走獸,時而幻化花草蟲魚,把大殿裝潢得宛如人間仙境。殿中有兩人正在對弈,一中年一老朽。手中沒有棋子,而是憑空一捏,棋盤上就落一子。中年看了看空中變化的云獸,笑著說道:
“師兄,你這《云篆真符》火候不太夠啊!”
“是啊師弟,我陷入瓶頸百年了,一直無法領悟‘法有真形’,如今時日無多,以后云符宗只能靠你了。”老人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曾幾何時,他也曾是門中的天才,許下的豪情壯志猶在耳邊。現在卻壽元將近垂垂老矣。
“師兄,你一直閉關以求突破,今日我來尋你卻是得了個好消息。”
“你說。”老人淡定的很,人老了,心如止水,對什么事都提不起太大興趣,只想多活兩年。
“師兄你可還記得十多年前離開山門的一個叫‘姚長生’的筑基弟子?”
“姚長生?好像是有這么一個人。他資質平庸,現在早就成為一抔黃土了吧?”
“不錯,他已身死興化府。不過,他死前找到了一枚蟠桃……”
“什么!”老人心情激蕩不能自持,殿中云氣所化的鳥獸花草陡然消散,轉瞬凝聚成一條猙獰的巨蟒,仰天欲嘯,只是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師兄,別激動,聽我說完。”中年人頭也不抬,任憑那條云蟒在自己上方來回盤旋,一幅擇人欲食的樣子。淡淡的說道:
“姚長生是以‘水中月’靈符筑的基,這是他死之前傳回來的畫面。”說著隨手一抹,空中就出現了一幅畫面。正是宋玉和桃溪二人。
“這少年只是個普通人,不足為懼。那少女據姚長生的遺言所說,乃是金丹真人,蟠桃就是在她手里。”
“不能將這二人的消息告訴其他宗門,只能由門中弟子去找。”老人不再是那副淡定的樣子,事關自己延壽乃至突破境界的機會,誰也沒辦法淡定下來。
“讓流云攜祖師法劍去尋這二人,若是蟠桃還在,便把人殺了帶回蟠桃就好;若是蟠桃已經被那兩人吃了,就把人帶回來,說不得我要動手開爐煉丹了。”老人說的輕描淡寫,但語氣中的意思分明是要用丹爐把宋玉和桃溪煉成丹藥。
“行,就按師兄所說的辦。”中年男子微微頷首,也不打算和老人繼續對弈,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殿中。
云符宗一處不知名的山崖上。
中年男子正站在崖邊看云海翻騰,心里思忖:師兄果然是壽元無幾,一個不能確定真假的蟠桃就如此激動。是的,他一點都不相信姚長生能有機會得到蟠桃。只是,連蟠桃的消息都不能讓師兄親自出山,師兄到底在隱藏著什么?
片刻后,他不在多想,一道傳訊符飛出。
云符宗外。
兩個人慢悠悠的走著。
“師、師兄,咱們這樣不好吧?掌門真人可是說了,要我們盡快去把那兩人帶回來。”一個面相憨厚的小胖子心虛的問道。
“怕什么!出了門就是我說了算。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們先找個繁華的大城玩一段時間再說,天天在宗里差點把我憋死了!”另一個青年,也就是流云,懶懶散散地說道。
說完,流云就帶著師弟晃晃悠悠的朝附近縣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