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是兔子,我看你才是吧!”顏如玉看著風宇笑,“狡兔三窟啊!不過要到城里生活可沒有你想的這么簡單,我估摸著就算這里的地再怎么便宜,買一處像樣的宅子也要上百兩!就算是租一套,沒個一二十兩銀子恐怕也搞不定。再說了,在中心地段吵鬧得很,長久住下去我們風公子可受不了。”
“夫人盡管放心!”風宇拍著胸脯道,“一切包在我身上。”
“這么自信的嗎?”顏如玉挽著他的胳膊笑,“那就有勞夫君大人了!”
“好說好說!”
葉依去往北陵的馬車在此停駐多時,看到風宇和顏如玉如此恩愛和睦,她心里不由得酸澀。若是她和……算了,假設就是假設,永遠當不得真!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福氣有魄力去追求這“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的。冷靜下來,她感覺所有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秋水鎮的北邊忽然添了許多北陵的士兵,百姓們還不知道,但各家都得了消息。
月白哥哥素來穩重,多謀善斷的他不會無緣無故刺殺郁孤染,更何況是在兩國和談的關鍵時刻。她停駐秋水鎮本就是想靜觀其變順便撞撞運氣,沒想到真能遇到風公子和顏姐姐。若是求助風公子,想必可以弄清時勢乃至扭轉乾坤,但他們已經隱退,葉依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去打擾?
一路跟隨,摸清楚兩人的住處后葉依當即也下榻對面客棧。在她猶豫之時,店小二送來一封信,風宇約她在酒肆見面。
“風公子!”葉依走進來施施然行了一禮。風宇回了禮,兩人相對而坐,風宇率先道:“葉姑娘最近過得不太好?”
“沒有啊!”葉依苦笑,“我還好!”
“從前見你都是一身綠衣,清麗素雅。”風宇看著她道,“今天你卻穿了青衣,深沉了許多,也不快了許多。”
葉依道:“當真是什么都瞞不過風公子。我最近確實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覺得很迷惑,但是我又不得其解。我知道風公子神通廣大,也知道不該打擾你和顏姐姐的生活。但是我現在也不知道還有誰能替我答疑解惑,所以葉依冒昧,還請風公子指點迷津。”
“我陪夫人在這小鎮上逛了一圈,確實也從客棧掌柜哪里聽到了一些事。”風宇道,“依在下看,葉姑娘其實不需要人指點,如果真的要有那么一個人告訴你前進的方向和抉擇的根據,那個人也只能是你自己。其實你們女孩子真的都很聰明,從我夫人到她的好友戚大小姐再到你,你們都是很有自己想法也很聰慧的姑娘。都到現在了,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真的從未懷疑過助你逃婚的衛彥或者說不曾思考過遇到的所有事情吧?”
葉依道:“風公子這看人的本事和打馬虎眼的本事都一樣厲害啊!”她旋即又嘆了口氣,“葉依雖有所猜疑,可到底不敢確定。我想問問風公子,你覺得錦城這次能保住嗎?”
“危機即是轉機。”風宇道,“錦城富庶,又有錦關天險,依在下愚見,雖是艱險,卻打不起來!倒是葉姑娘你既已離開錦城,可想好去處了?”
“他們讓我去帝京投奔顧相!”
“那姑娘自己的意思呢?”
“顧相才德天下皆知,可葉依不愿去。”葉依道,“我雖是女子,但也可以有自己的營生。既然已經跟錦城跟葉家沒了關系,我不想再靠他們。”
風宇問:“葉姑娘巾幗不讓須眉,但也須知江湖險惡。若真不愿去找顧相,在下倒是有個主意,只是可能要姑娘受些委屈。”葉依本就是來求解法,自然是聽取了風宇的意見往帝京去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顏如玉已經睡熟了。風宇輕輕給她拉好被子,錦城的事情讓他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花杉岳與葉依、月聽塵跟那個郡主的有緣無分讓他想起自己跟夫人來,既然有幸得到,他必會好好珍惜的。
三天后,風宇在秋水鎮城郊買了一塊風景極好的地,依山傍水,環境清幽,離城區也近。“哇!這里也太好了吧?”顏如玉里里外外看了一下,“居然還有菜園子和小竹林,還有湖可以養魚蝦。這完全就是另一個綠樹灣啊!”
“嗯!”風宇笑道,“這里叫綠枝小筑,跟綠水灣還真是蠻像的。我想過了,在這里確實比綠樹灣合適一些,咱們就先在這里住下。”
“好!”顏如玉忽然道,“話說回來,你到底有多少身家?咱們成親也有些日子了,我感覺自己一點兒也不了解你。”風宇輕笑:“夫人這是想管家了?”“那自古男主外女主內,也不好什么都讓你一個人操心吧!”顏如玉大方承認道,“我覺得還是銀子比較能給我安全感!夫君覺得呢?”
風宇將一塊玉牌拿在手上晃著道:“夫人的意思是我還不如這些俗物咯?”
“怎么會呢!”顏如玉踮腳搶過玉牌收進懷里,隨即挽著風宇的胳膊討好道,“夫君舍得將財政大權交給我,還如此信任我。嗯,還是夫君更讓我有安全感!”風宇溺笑著拍拍她的手,他的顏三小姐還是這么俗氣,嗯,俗得很真實,很舒坦。
幾天的時間足夠郁孤染一行出錦城橫渡沽江回到朔方城去,花杉語離開錦城時是十里紅妝相送,可到了朔方城卻是什么也沒有。她僅僅是作為隨行之人跟在郁孤染的馬車后入了郁孤臺,連個像樣的儀式都沒有。
中了軟筋散,花杉語整個人一點力氣也沒有,郁孤染回來睡了半天,晚上時精神好得很。他可不管花杉語舒不舒服,而且這一次錦城之行他可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回來的,看以后誰還敢小瞧了他!為了給朔方城里的人展示一下他的勝利姿態,他特意調了押回來的月聽塵來郁孤臺“觀禮”。
“嘖,不愧是錦城的郡主,中了軟筋散也自有一番風韻。”郁孤染給花杉語吃了解藥,卻讓人將月聽塵鎖在婚房,鐵爪穿過琵琶骨,鮮血染紅白衣,花杉語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氣,她急切道:“月將軍!”
“郡主!”月聽塵朝她笑,“別怕!我在!”
“是不是很疼?”花杉語的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皇族女子,再如何的榮華富貴,到底改變不了成為籌碼和工具的命運。不管是花杉岳還是花杉彥,都沒有真正考慮過她心疼過她,反倒是月聽塵這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為了她付出,甚至還犧牲了自己的前途。
月聽塵搖搖頭:“沒事兒,不疼。”
“都這樣了怎么會不疼?”花杉語要過去察看他的傷勢,被郁孤染一把丟回床上。
“還真是情真意切啊!”郁孤染冷笑道,“可惜了!語兒妹妹,你現在是本宮的側妃,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今晚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郁孤染將人按在床上對月聽塵道,“月白,你不是很了不起嗎?本宮今天就是要告訴你,你現在只是一個階下囚,既然你對本宮的側妃如此欽慕,今天我就破例一回,讓你看看她到底有多美。”
“郁孤染!”月聽塵警告道,“你若是放過她,我可以幫你奪回兵權重掌南朔。你若敢動她,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月將軍嗎?”郁孤染臉色猙獰了幾分,“不要高估了你自己。金執我會自己殺,南朔本就是我的,不需要你一個階下囚來幫我。你越不想我碰她,我就越要嘗嘗鮮。讓你不快活了,我才快活。”郁孤染活了二十八年,頭一次遭遇刺殺,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你別過來!”花杉語拔下頭上金釵道,“郁孤染,你離我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來啊!”郁孤染一把奪過金釵丟在地上,“我就喜歡你對我不客氣!”說著就欺身而上,月聽塵忍著劇痛想要站起來,軟筋散卻讓他根本站不住,重重地跌在地上。他竭力想爬過去撿那枚金釵制止郁孤染的暴行,可被鎖的琵琶骨將他限制在原地,哪里也去不了。
“啊——”月聽塵痛苦大喊卻只剩絕望,此刻充斥在他心里的全是憤怒、屈辱。
羽七將郁孤染將月聽塵帶去郁孤臺的事情稟報給了金執,詢問是否要去干預此事。金執抱著已經長出乳牙的小念瀾喂飯,他云淡風輕地笑道:“為何要去干涉?咱們的太子殿下可難得揚眉吐氣一回,由他去吧!”
“可太子分明來者不善,月將軍又對錦城郡主情根深種,要是……”羽七說出自己的疑慮,卻被金執好一番嘲笑。
“那又如何?”金執拿帕子給小念瀾擦了擦嘴,接著道,“太子殿下搶著當壞人,本廷求之不得。月聽塵之前拒絕本廷是因為他還有奢望,如今他什么都沒了,再熬些時候不怕他不改變主意。”
“屬下明白了!”羽七道,“那錦城那邊……”
“既然這和親之事成了,刺殺太子的人也交出來了,自然就不好再找茬了!”金執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城主與少城主并存,此時攻下錦城是下策,只管放著,讓他們自己斗去。”
“那咱們的軍隊是否要撤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