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沒見，林薇薇清瘦了很多；臉頰的蘋果機下方和眼窩都深深的凹了進去。
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唇也很白。
“你們聊，我先出去。”盧馨抬步走出病房，沒有關門。因為這里病房的門鎖都是反著鎖的，外面可以打開，里面的把手轉不動。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滿意嗎？”林薇薇在盧馨走后開口，聲音暗沉沙啞。
我有些微微驚訝，心想難道小紅沒有把她變成精神病，只是讓她抓狂接近發瘋？我又突然想到盧馨之前說小紅是蠱王，再看到林薇薇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瘦成這樣，難道……
難道小紅在她體內吸著她的血？
“你不要一副無辜的表情，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林薇薇說著伸手挽起右手的衣袖，我看到她半個月前被玻璃劃傷的手臂、密密麻麻縫滿了黑線。不少鮮紅的血結痂在表面，看起來十分瘆人。
“想要是死你就直接動手吧。”她又說。
我深吸了口氣，視線從她的胳膊移到她的面容：“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嗎？你覺得自己慘，那你想過那個被你打成三級殘廢的女生嗎？她以后的人生要怎么過？還有陶子，你敢說你當時沒想要打死她？”
“對，我自作自受。”林薇薇也不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她放下衣袖哈哈大笑起來：“那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我搖搖頭：“殺了你太簡單了，我不想你死的那么輕松。”
“不殺我，你會后悔的。”林薇薇眼神突然變得兇狠，眼珠睜大得幾乎要爆出來。我能用肉眼看到她眼珠的紅血色絲、在她眼睛里四處游走，就像……
就像一具尸體死亡已久，在眼眶里暢游的蛆蟲。
殷暮遠突然抬手搭在我的肩膀處，輕聲提醒：“該叫它出來了。”
“小紅，回家了。”
沒一會，小紅就從林薇薇的耳朵里鉆出。我發現它變得更小了，身上已經沒有黑色的斑紋，全是晶瑩剔透的紅，我幾乎能看到它皮下的骨頭。
小紅從林薇薇耳朵里鉆出來后游走到我的身上，纏在我的手臂。林薇薇臉色更白了，她眼珠的那些紅血絲開始游到她臉的皮膚下。
“嘶——”小紅吐了吐蛇信子，鉆進我大衣的口袋中。
林薇薇虛弱的跌坐在地上，眼睛還一直睜得圓鼓鼓。她說：“邪術，你果真會邪術。”
“如果當時你知道我會邪術，還會招惹陶子嗎？”
“呵呵……”她垂下眼眸冷笑，“自己愛上了一個已死之人，非要來找我麻煩。到頭來怪我，怪我去招惹的不該招惹的人……真是惹不起啊……咳咳……”
“走吧。”殷暮遠說。
小紅出來了，林薇薇的現狀我也看到了。再沒有別的事，我起身跟殷暮遠走出病房。
盧馨把我倆送到精神病院大鐵門處，她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搖搖，示意我手機聯系。
回到家的我把小紅放到陽臺處，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點開短信。盧馨在我回家的路上就給我發了消息，我一直沒拿出來看。
她說讓我小心被反噬，小紅的詭異怕不僅僅只是蠱王那么簡單。
蠱王能跟小紅比嗎？想當初它可是在我夢里還能說話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小紅當初在囊縣失蹤，回來后就變得特別細小。再林薇薇的體內待過一陣后，它又變得更加細小了。
難道一切跟蠱王真的有點關聯？
陶子打開臥室的門走出來：“你回來了。”
“嗯。”我看著手機沉沉的嗯了聲，決定去殷暮遠家給管菀之打個電話，問問清楚。
“我去殷暮遠家一下。”說著我就起身往外走。殷暮遠剛到家脫下大衣，他見我來一點也不奇怪，還反常的給我倒了杯水。
“你怎么想的？”他把水放在我面前，坐在我對面。
我拿出手機給管菀之打了個電話，她沒接。于是我把手機放在茶幾上，跟殷暮遠說了下我的認為。
事情有時候都巧合得太過離奇。所以我大膽的認為，蠱王當初想吃了小紅，結果被小紅反殺。
殷暮遠同意我的猜測，他有點擔心：“如果小紅成了蠱的話，以后的食物就只能是血。你打算用自己的血養它嗎？”
“小紅不會傷害我的。”我知道殷暮遠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就是怕小紅反噬我。“你忘記當初在萬界瘋人國度發生的事情了嗎？”
“你還是小心點吧。”
這種事誰也說不好，殷暮遠的擔心也不是無中生有。后面我倆都沒有再說話，氣氛一下陷入冰點。
最后還是陶子來叫我我才離開殷暮遠家，第二天就接到盧馨打來的電話，說林薇薇死了。
林薇薇是突然暴斃，死之前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皮膚表層爬滿了紅色的小蟲子。
盧馨聯系了林薇薇的家人，但是林薇薇的家人不愿意來陽市領尸體，讓精神病院的人自行處理。
那還能怎么處理？精神病院經費沒多少，一般沒人領的死者都埋在后山。
就像古代處理一些瘟疫死者一樣，用個草席卷著直接丟進土坑里，然后用土埋著。
東門精神病院的人就是這么處理尸體的。用廉價的草席卷著尸體，在后山挖一個土坑，把尸體往坑里一丟然后蓋上土，再立一個木板子寫名字。
林薇薇的尸體也是這么被處理的。不過年代久遠，很多尸體都是被重疊的埋著。意思就是醫院人在處理林薇薇的尸體時，挖到了兩具白骨。
這白骨應該有幾十年了，因為草席都腐爛成土找不見。
我跟殷暮遠還有葉楓州去到東門精神病院時、林薇薇已經被埋好了。其實說實話感覺她是有點可憐的，雖然她作惡多端，但是……
連死后都連個棺材都沒有，實在是悲哀。
不過葉楓州買了一束白玫瑰，放在寫著林薇薇名字的土地上。
我也原地默哀了三分鐘，從口袋里拿出一個路上的買銅板，丟在土堆上。
殷暮遠就什么也沒帶，他就是陪我走個過場。“下輩子做個好人吧。”他說，語氣有些無奈。
看來他也動了惻隱之心？不過以殷暮遠的財力可以給林薇薇辦個葬禮，我打趣到：“要不你給她買口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