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京兆尹蓋勛書:
夫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戰事猶然。
西涼有韓遂、馬騰者,結連羌酋,割據地方,以為叛亂。
前或有人云:棄涼州。
朕深恥之。
自高祖奮起誅暴秦,列位先帝進取守土,乃有大漢今日之基。朕又豈能割舍先君之基業,此誠令祖宗蒙羞,朕必不辦此。
今值嚴冬,羌逆無牧草之利,羊瘦馬弱;反觀我漢庭,秋收才過,無須農忙,稅糧稅錢已收,府庫盈余,兵利甲堅,士卒敢戰,乃可征伐涼州叛逆也。
朕命下軍校尉劉備,率西園兵并騎士一千,以為先鋒,其后自有大軍緊隨,卿以為后援,從而擊之,此戰務必鎮壓西涼叛軍,重掌涼州!
卿扼京兆而守三輔,使叛逆不敢進,功莫大焉。或聞卿有舊疾,時常發作,望善養此身,勿使朕憂。
書只一尺,言辭簡短,不能兼顧,待卿回京朕必與卿促膝長談,共商軍國大事!」
寫完這封書信,劉宏親自將墨跡吹干、臘封、裝匣。
等做完這一切后,劉宏把匣子交給了內侍團子。
“你帶著這封書信,替朕問候一下元固。”
團子雙手接過匣子,恭敬地應了一聲,即刻帶著數名從龍衛出發,馬不停蹄地往京兆方向行進不提。
而后,劉宏親自往尚書臺一行。
涼州之行,迫在眉睫,在此之前一應準備工作,務必要辦妥。
及至尚書臺,得到通知的盧植、荀彧、賈詡劉關張幾人早已經候著了。
二話不說,直奔主題,幾人直接入了書房,詳談其中事由。
劉宏圍到了地圖面前,圈住了長安,抬頭問道:“文若,朕吩咐之事,已經辦妥了么?”
荀彧點了點頭:“一應糧秣物資正在運往長安,能趕上日程。”
“好!”
劉宏拍了拍荀彧的肩膀道:“這段時間辛苦了,看你這瘦的,全然不似朕初見你的風姿,要照顧好身體啊!”
荀彧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
他正值青年,雖然家世不差,但在仕途之上資歷尚淺。
而劉宏卻絲毫不在意這些,直接將他提拔為九卿之一大司農的副手,現在大司農落馬,荀彧就等于是大司農寺的話事人。
但也不只是榮寵,同時荀彧肩膀上的擔子也愈發沉重。
就目前這個時間段,即從荀彧上任開始——秋收結束,各地陸續進獻賦稅,統籌之事不輕松,此外,他還要做戰前的工作。
如果說盧植起早貪黑,處理政務。
那荀彧亦是不遑多讓,不但起早貪黑,還東跑西跑。
無他,事情交給別人,荀彧自己有點不放心。
眼見著荀彧瘦了不少,劉宏還是有些自責的,畢竟還是少人啊!
不然肯定不會把荀彧這么用。
但荀彧卻沒這么覺得,他年紀輕,精力強。既然受到皇帝恩遇,那當然要盡心盡力來回報。
現在劉宏對荀彧的關切,讓荀彧有一種‘士為知己’的感覺。
“是…”
嘴上說著是,但荀彧還是會這么肝。
征伐西域,路途遙遠,后勤是個問題,只有后勤跟上,才能減少不必要的犧牲。
劉宏點了點頭道:“馬具呢?將作監有沒有送去?”
“千副馬具已經打造完畢,今日正在加急安裝,明日即可安裝完畢。”
一旁的張飛聽到之后,疑惑地問道:“馬具?”
荀彧笑著說道:“此是陛下巧思,有了此物,即便是不擅長騎術的士卒,也能騎射。”
“還有這種利器?讓俺也看看!”
劉備和關羽也是頗感興趣地看向荀彧。
荀彧就兩手一攤:“這個,我也沒帶來,到明天你應該就知道了。”
張飛無可奈何,心里癢癢但又沒有辦法。
劉宏出言打斷道:“咳,好了。這個先不提,益德你明天就能見著,不要急于一時。”
“好吧…”
“文和,”劉宏又看向賈詡:“離間之策進行的如何了?”
賈詡恭敬回答道:“前些天,已經讓人送往涼州金城了,專等到馬騰收到,即可奏效。”
“哦?他們仨還有所不知,朕忙于國事,亦不知細節,文和可以詳細說下。”
“是。”賈詡淡淡答道:“臣作書,表面就是利誘馬騰,但臣在關鍵處涂涂改改,韓遂若是知道此事,必會讓二人產生隔閡,離間之計乃可達成!”
“臣有一言。”
劉宏看著突然發聲的劉備道:“無須拘束,但說無妨。”
劉備:“計是好計,然而若是這事兒沒傳到韓遂耳中,又如何?”
賈詡解釋道:“只要不讓馬騰第一個看到這封書信便可,馬騰、韓遂雖為異性兄弟,但是卻不似劉校尉和關張二司馬這般,據我所知,他們彼此的軍營,都布滿了對家的細作。
二人在一起,純粹是為了野心,兩家都想吞并對面,但是擺在他們面前的,還有漢庭,他們二人都不笨,懂得合則生,爭則俱死,故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說道這,劉備已經懂了。
但是張飛這個直腦筋,卻還似懂非懂。
“不是說二人知道合則生,分則死,那離間之計,又有何作為嘛!”
“呵呵,張司馬,若是有兩人密謀要害你,你當如何?”
張飛一擄袖子,眉頭一橫:“誰敢?俺先剁了他們!”
“正是此理,韓遂心思細膩,聽聞朝廷給馬騰寄書信,必定會起疑心,有意無意的,他肯定要打聽那書信中寫了什么。”
“俺…還是不懂。”
劉備拍了拍張飛的肩膀道:“還是先聽陛下怎么說,待回去我給你解釋,你就一直腦筋,陛下和盧師再此,你就不能穩重一點?”
關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益德也算是脾性使然了。
好了,朕要問的就是這些了,剩下的,卿等可以商量著來,朕就在一旁聽著便可。遇事不決,可來問朕。”
說完,劉宏往座位上一座,剩下的時間,交給他們便可。
劉備三人初來乍到,而盧植也覺得三人有才華,在這里,他給三人耐心解釋了一下局面、甚至還有戰術層面的問題。
盧植也算是一時良將了,只不過在他的頭上,有著更耀眼的光環。
旁人不了解,劉備那可是太清楚了。
盧植說著,劉備就在一邊聽,一邊聽,還一邊記。
時不時亦能提出自己的見解。
他們幾人一連說到了下午。
敲定好路線、戰術、還有配合問題,便散了會。
這兩天,就要上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