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微
“首先,來準備一片合適的場地吧。”
坐在一棟電視大樓頂層的邊緣,張杰左手夾著一根香煙,吐了一個煙圈之后,喃喃自語道,他抬起右手,隨意地打了一個響指,便有澎湃的精神力波動涌出,以他為中心橫掃了整個街區(qū)。
(閑人驅散。)
下一瞬間,街區(qū)里的所有人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火燒眉毛的要緊事情一樣,急匆匆地離開了這片街區(qū),一時間街上人流如織,如同圣誕節(jié)前的大采購一般,好不熱鬧。
這并不是簡單粗暴的精神控制,而是更為精巧的手段編制出的心靈暗示,讓這些人仍保留著正常的思維能力:比如正在燒菜的人,會知道先把煤氣灶關好,正在操作重型機器的人,也會先把機器停下再走,以免引發(fā)后續(xù)的危險。
不過,無論是他們,還是街區(qū)外的人,都會覺得“許多人同時離開”這件事再正常不過,完全不會想到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接著,讓我們開始吧…”
當所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街區(qū)里再無一個屬于普通人的精神波動之后,張杰將雙手向后一撐,整個人從大樓上直直墜下。而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他并沒有動用念動力作為緩沖,而是通過極為高明的技巧,把沖擊力均勻地卸掉。
而這,便是引導者身份賦予他的權能,能把力量百分之一百地發(fā)揮,也即是…偽-入微,幾乎相當于基因鎖四階初級的入微!
與此同時,長街的盡頭,兩個人影正并肩緩緩地走來,仗劍的葉梓神色淡漠,仿佛把一切的情感都藏于了心中,封入了劍中,而持刀的鄭吒臉色有些復雜…他在之前的死斗之中,與葉梓的心意相通,明白了這第三道關卡的目的——戰(zhàn)勝張杰,拯救他,而他同時也有些感慨,明明是朝夕相處、性命相托的好兄弟,自己對張杰的了解,竟是如此之少。
鄭吒剛想開口,說上幾句場面話,但一旁的葉梓已經(jīng)搶先出手了,她以類似日式劍道之中居合斬的架勢出劍,手臂揮動的速度之快幾不可見,只留下道道殘影。而長劍在空氣之中撕裂出一道月牙狀的劍氣,這縱向的劍光在柏油馬路上刻下一道尺許深的痕跡,直奔張杰的面門而去!
“葉子,殺氣別這么重嘛。”
這一擊之中沒有絲毫的留手,即使是鄭吒也需要全力去抵擋,而張杰只是一邊不以為意地說笑著,一邊舉起了左手的香煙。
當劍氣碰到這看似脆弱的香煙的一剎那,竟是憑空凝固于半空之中,而張杰如同在煙灰缸中捻滅香煙一樣,手中微微加力,下一刻,劍光便與煙頭上的火光同時熄滅,消散于半空之中。
“那么,輪到我了…”
右手掏出了愛槍沙漠之鷹,張杰隨手瞄準了葉梓,扣動了扳機。不過,在這種層次的戰(zhàn)斗中,普通的槍械已沒有了任何的意義,葉梓只是將左手橫在面前,仿佛賣萌地比出一個V的手勢,食中二指便精準地夾住了那一枚子彈。
“拿出你的全力!”
口中冷喝一聲,葉梓與鄭吒無需任何的交流,已經(jīng)十分默契地明確了各自的分工:鄭吒運起輕功,直接撞破玻璃,躍入了街道旁的大樓之中,以此為掩體,準備繞到側后方近身攻擊張杰,而葉梓的長劍之上罡風繚繞,第二劍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這…可是你說的。”
苦笑了一聲,張杰無奈地答道,而他話音未落,葉梓的本能直覺已感知到一股徹骨的惡寒,幾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她果斷地散去了手中的劍氣,雙腿之上弧光跳動,運起魔力放出【霆霓】向側方橫移了半步。下一瞬間,一團熾熱的等離子體在她耳邊掠過,耳畔的幾縷青絲被散發(fā)的余溫燎過,變得焦黃干枯。
沒錯,張杰只是再次扣動了手中沙漠之鷹的扳機而已,只是這一次,他加了一點小小的料:以念動力來推動,在霎時間將子彈加速到數(shù)十馬赫的地步…不,在加速到這種程度之前,普通材料的子彈已承受不住這恐怖的高速與高溫,化為了閃耀著熾白光芒的“火球”!
(喵的,嗶哩嗶哩的超電磁炮也才三倍音速而已,這也太夸張了吧!)
“不錯的閃避…既然一枚子彈不夠,那么,一百枚如何呢?”
口中稱贊了一句,張杰手上卻是不停,第三次扣動了扳機:言出法隨,與實體子彈同時出膛的,還有九十九枚由念動力構成的子彈虛影,這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的壯觀景象,仿佛他手上拿著的不是一把沙漠之鷹,而是一門喀秋莎火箭炮一樣!
這一百枚子彈的速度,并不如前一發(fā)那么夸張,沒比普通的子彈快上多少,卻各自劃著非常不科學的弧形軌跡,從四面八方封死了葉梓所有的閃避方向…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硬碰硬地抵擋!
可是,又怎會那么好抵擋?
每一枚子彈之中蘊含的念動力,看上去并沒有多強,但葉梓十分的清楚,這用上了入微技巧的攻擊,其中的能量沒有絲毫的散溢與浪費,每一分每一毫都用在了最合適的地方。如同將攻城錘一般的巨力,凝聚于不到針尖大小的一個點上,可想而知,這將有多么強大的穿透力,足以輕易地洞穿等閑的防御!
(既然“質(zhì)”遠遠不如,那也只能以“量”取勝了。)
《無限恐怖》原作的魔戒卷里,昊天用層層疊疊的念動力護盾,硬生生地擋下了宋天四階入微的一刀,而現(xiàn)在,葉梓也要做同樣的事情:如果一道防護層擋不下入微的穿透力,那么,加厚七倍又如何呢?
“環(huán)繞碧海之七圓環(huán)。”
葉梓左手探出,體內(nèi)的精靈能量,不斷地轉化為水之力,同時,這一片天地也在響應著她的召喚,無論是能量范疇的水元素,還是物質(zhì)范疇的水汽,都開始向著她匯聚而來,連天空之中的云層,都仿佛低了幾分。
轉眼之間,以普通的水為基底,再以海量的能量加以超強化,形如花瓣一般的青藍色盾牌于葉梓的面前綻放…不是一朵,而是七朵!
“砰砰砰砰砰砰。”
不出所料,前幾層護盾被念動力子彈輕易地擊穿,直到第六層為止,才消耗了其中絕大部分的能量,好比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一樣,被第七層護盾勉強抵擋了下來。
“相當漂亮的防御,以這種強度的護盾,恐怕連戰(zhàn)術核武器都能擋下來。”
張杰的語氣十分的輕松,顯然剛才打出的彈幕,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擊而已,而葉梓縱使擋下了這一擊,臉色也非常的不好,她修煉了三年的深厚精靈能量,只是剛剛那一個回合而已,已經(jīng)消耗了兩成朝上。
以“量”擋“質(zhì)”,是有代價的…她用了十倍以上的能量,才擋下來張杰一倍能量的攻擊。這還是她的境界深入了三階,即便沒有入微,但對能量的運用也足夠精妙的前提下,否則,這交換比甚至可能達到更夸張的百倍以上!
(再這樣下去,我甚至撐不過五個回合,這便是三階與四階之間的鴻溝嗎…)
(看你的了,鄭吒!)
雖說葉梓只是單方面地挨打,但是不管怎么說,她還是成功地拖延住了張杰兩個回合,而借著這個機會,鄭吒已通過街邊的大樓繞到了張杰的側后方,毫不猶豫地開啟了“爆炸”,如同一頭下山的猛虎一般,向著張杰直撲而去。
憑借“爆炸”狀態(tài)下強大的神經(jīng)反射速度,野獸一般的直覺,再加上少許的運氣,鄭吒成功躲開了一發(fā)無形的念動力氣勁,貼近了張杰的身邊。
只見他左手探出,如同鷹爪一般死死抓住了轉過身的張杰的右臂,以防他爆發(fā)念動力將自己震飛,右手的長刀上紅炎沖天,拖曳出一道如同赤色彗星的軌跡,一記力劈華山向著張杰徑直斬下。
“對付肉身羸弱的法系對手,要想盡辦法近身,這想法本身沒錯…”
在這緊要關頭,自然是沒有機會開口講話的,但張杰不緊不慢的聲音,卻在二人的腦海之中響起。他隨意地冷哼了一聲,便有一道無形氣墻成型,震開了身后正要夾擊的葉梓。
“但你不會以為,我真就手無縛雞之力吧?”
張杰抬起左手,整條手臂上肌肉隆起,那赫然是基因鎖二階的征兆,是作為輪回者的張杰,在隊長認證之后的境界。同時,在念動力的強化之下,原本脆弱的肉身與衣袖,已變得比合金更加堅硬。
伴隨著金鐵交鳴之聲,他憑借入微之神妙,竟是以弱小了十幾倍的力量,只用一條左臂,舉重若輕地擋下了鄭吒的這一刀,連衣袖都絲毫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