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嘆嘆看著田張氏的笑臉,懶得回應。
她不喜歡這種老油條,前世的時候就討厭,現在更是覺得可惡。
昨日聽柳夫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林嘆嘆心里隱隱約約就有了判斷,也大致能想明白這中間
的彎彎繞繞,左不過是覺得她年輕,柳夫人性格又面,是個好糊弄的主,所以這些村婦們就愈加
膽大起來,做起活來都是給自己留的尾巴。
張氏看林嘆嘆不搭話,有些訕訕。
不過張氏自己會給自己尋臺階下,她湊到顏寡婦身邊,說道:“顏妹子,你昨日繡好了幾個
,不如趁著林姑娘來了,讓林姑娘都給帶回去?”
話罷,她朝若顏寡婦猛擠了眼睛。
林嘆嘆雖然沒說話,可是眼睛沒瞎。
田張氏和顏寡婦的舉動,一一落入了她的眼中。
心道,真是丑人多作怪,也不怕眼睛擠抽筋!
不過林嘆嘆依然不動聲色,等著看田張氏和顏寡婦表演。
果然,顏寡婦猶豫了一下,轉身去了屋里,手里拿出一個花樣子,遞給林嘆嘆。
林嘆嘆嫩了一眼,這花樣子還是老樣式,沒猜錯的話,估計是剛開始時候做的,看著是比她
手里的要精致些。
田張氏細細瞅著林嘆嘆的神色,雙手在身前交疊著,嘴巴一張一合地,“怎么樣林姑娘,這
繡的不錯吧?不瞞你說,你找我們幾個真是找對人了,這鳳凰村里,我和顏妹子是出了名的手巧
,繡這些東西都是小意思!”
林嘆嘆有種想要作嘔的感覺。
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要不是她們幾家人剛開始目光短淺,莊稼被水害糟踢不少,念及一
個村的情誼,怕她們過不去冬,她至于費心拖她們嗎?
沒想到在田張氏嘴里,倒成了成全她林嘆嘆了?
“哦,是嗎?”
林嘆嘆唇角扯著嘲諷的笑容,越放越大,直到不能忽視。
田張氏和顏寡婦到底不是不通人性的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慌了。
“綠荷,去把接了這個活的人,都給叫過來!”
林嘆嘆語落,像是想起來什么,忽地轉頭看著顏寡婦。
“顏大姐,我把大家都叫到你這里來,占用你個地方,你不介意吧?“
顏寡婦慌忙擺手,臉上的笑容看著虛偽又表淺,連聲道:“不介意,不介意的,林姑娘客氣
了。
林嘆嘆轉過頭,不再說話,不過手里拿著的秀盤,終究是沒放下。
趁著綠荷叫人的功夫,她又看了會兒。
田張氏和顏寡婦互相看來看去,兩個人的目光中,都有著十足的警惕。
林嘆嘆看到了,卻假裝沒看到。
和這些村婦斗這種心眼,林嘆嘆不屑,也不想!
沒多大會兒,綠荷帶著幾個婦人回來了。
可能是綠荷交代過,每個人手里都提著一個半大的籮筐,里面放若自己刺繡的家伙什。
顏寡婦院子里倒是能站的下,但是凳子著實沒那么多了,只能將就站著了。
林嘆嘆沒有階級的觀念,哪怕是到了這個主奴社會,準則依然還在。
她也站起來,和婦人們處在一個視平線。
幾個婦人站在一起,三三兩兩的湊成堆,是她們平日里的陣營。
林嘆嘆開門見山:“今天召集大家來,是有個消息通知大家。”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綠荷站在林嘆嘆身側,腦袋骨碌骨碌轉著,她在努力跟上林嘆嘆的思路。
她逐漸習慣跟若林嘆嘆的思路走,是以林嘆嘆事前沒和她說過要做什么,但是綠荷自己在想
,林嘆嘆此時的目的。
她知道林嘆嘆是要警告她們,但是具體如何做,綠荷和婦人們一樣,都是靠猜。
“花樣子這些活,為什么找上大家,相信大家心里都清楚,這花樣子該如何繡,要繡什么,
需要多少功底,我相信大家心里也有數,只是這些時日過去了,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領過幾次工
錢了,我林嘆嘆沒有做出違約的事情吧?可是我看這質量,倒是一批不如一批了。“
幾個村婦紛紛低了頭,有站的遠的,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眾人拾柴火焰高,林嘆嘆發現原本合作能發揮巨大效用的事情,到了這些村婦眼里,就是互
相商量著偷奸耍滑了。
田張氏三角形一般的眼睛一骨碌,對著林嘆嘆道:“林姑娘,你誤會了,其實這都是一樣的
,每個人繡的都是無比盡心的,只是最近這花樣子難了,大家伙不熟練,所以才讓林姑娘你雎著
有瑕疵了,過兩天就好了。“
林嘆嘆眉角一抖,有些心煩。
欺她年輕好糊弄?
“既然田嫂子這樣說,那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既然不能接受新的事物,也不愿意好好練習以
后再上交成品,妄想以次充好,那大家現在就把成品給我,我按照殘次品的價格給大家結算,順
便把原材料也交上來,這些花樣子的買賣,就到此為止吧。
林嘆嘆忽然來了脾氣。
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說,還一個一個妄想蒙騙她,林嘆嘆才不慣這毛病。
她需要做的事情成千上萬,就這個破事,還需要她在后面追著盯著,想得美!
她還不干了呢......
這下大家急了,田張氏目露兇光:“林姑娘,你這樣就不對了,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憑
什么說收回就收回?還有這些成品,新樣子都是這樣式的,你娘都按照原來的價錢給結算了,你
憑什么按殘次品的價格結算?”
田張氏雖然不知道殘次品的價格是多少,但足想來肯定會比正常的價格低,這是常識。
眼下,田張氏她們幾個,就算是正常的價格,都覺得來錢慢,恨不得一天能繡上十個八個的
,這樣一個月下來能掙不少銀子,貿然說銀錢減少,這跟拿刀削她的肉一樣,疼的厲害,刀刀見
血!
綠荷驚呆了,半捂著嘴巴不知道說什么。
林嘆嘆朝前一步,身上凌掠著威壓,逼近田張氏,以少女的身姿壓的五壯三粗的田張氏像是
矮了一頭。
“憑什么?你在給我說笑話?就憑這花樣子是我的,只有我能賣的出去,只有我能付錢給你
,夠嗎?“
林嘆嘆眼睛里盛氣四溢,她看了一圈,顏寡婦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可是臉都憋紅了,卻終
究沒張嘴。
“綠荷,現在開始收,殘次品只給三個銅板,原材料全部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