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奧古客棧這幾日沒有了以往的清凈,來了幾個特殊的,顯眼的人物。
首先住進來的是身著灰色粗布長袍極為樸素的中年漢子張三豐,與他并肩而來的是一身白衣如雪的絕色少女風櫻雪。
兩人來了吉奧古之后非常低調(diào)一人一間早已訂好的房間在一樓面朝風雅湖。
風櫻雪平日極少在人前走動,只因她容貌傾城,麻煩甚多。
來到這里,她時而坐在六角亭里撫琴,時而讀書作詩,并沒有去拜訪什么陌生人。
然而張三豐也極少到風櫻雪的房間里去,男女之間要避嫌,這一點他做的很好。練字倒成了吉奧古里不可缺少的風雅時光。
他們剛住進來的第二日,吉奧古里新來了另一位人物。
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那人穿著時下最流行的紫色錦緞長袍,手中一把折扇輕輕搖曳,他一進來直接進入了牟落花的房間。
之后,她的房間便傳出了極其動聽的戲聲。
原來,那少年在清口唱戲。
半晌,唱戲的少年與牟落花一起從房里走出來,兩人一起去了熱鬧的長街。這又是喝酒又是對唱的十分精彩。
回來的時候,少年兩只手拎了好大幾包東西,他倒是識趣,放下東西沒多逗留。
這天夜晚,客棧里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入睡,牟落花獨自一人坐在風雅湖畔的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喂了一會兒魚,看樣子她多半是睡不著,接著她又攜帶長劍出了客棧。
張三豐也掠出了客棧,跟隨她來到了不遠處的一片雜樹林。
牟落花一進林子便抽劍而出,她在練劍,通常習武之人半夜不成眠,多半都會練武的。
張三豐在一棵大樹后面,趁著月光遠遠的望過去,她那套一劍挽七花的劍法盡收眼底。
女人就是愛練這種縹緲動人且不實際的劍法。張三豐暗忖著。
正思忖間,雜樹林里以極快的輕功掠入一個少年,那人抽出綁在身后的長劍,嗆的一聲觸上了她的。
林子里,兩人斗了一陣,眼看著越斗越緊。驀地少年伸出大手來從背后一把抓住了牟落花的衣襟,將她拎了起來。
牟落花手中長劍落入了草叢。
“哥,你快放手,我認輸了還不行。”牟落花嚷著。
張三豐早已認出,那人便是來武當山挑戰(zhàn)的無名劍客牟落雨。
牟落雨將她放下來,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看你只顧談情說愛去了,什么師門劍法你都快忘光了。那小子就沒舍得指點你幾招?”
牟落花垂下頭來,嘟囔道:“什么,哪個小子呀?”
“行了,別和我裝蒜了。你還是快點回暹羅去吧,你是我最放心不下的。”牟落雨瞅著她,說。
“不,我不回去。”
“你硬要留下看著我和那小子誰死誰生?”牟落雨說。
“哥,應(yīng)該回去的是你。你打不過他的。”
“那可未必!”牟落雨眼睛里露出一種奇異的光芒:“怎么那個叫蘇生的戲子可對你的口味?”
“你……你再出口傷人,我可真要生氣了。”牟落花氣憤不已。
“我還納悶了呢,我妹子怎么會去瞧那樣的草包戲子。這下我全明白了……”牟落雨哈哈大笑著走出了林子。
牟落花待他走后,向樹林的另一頭掠了出去,張三豐遠遠地跟著。
只見她掠進一處大雜院,從腰間取出鑰匙打開了一間小屋,張三豐從外面瞅著,很快地牟落花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并且以黑巾蒙面。
她麻利地鎖好房門,一掠而出,之后她踏過幾重屋脊,從早已偵查好的守衛(wèi)不怎么嚴密的一處朱紅色的高墻掠入了衙門。
張三豐心想,這可如何是好,自己并沒有黑巾遮面呀,思忖間,他手臂一揮將粗布袍子從底下撕下一塊,大小正好可以當作面巾遮臉。
待他整好這臨時的夜行裝扮掠入高墻之內(nèi),牟落花早已不知了去向。
這里一重重的院落,房間太多,張三豐一時無法弄清楚她去了哪里,正隱在一座假山后頭觀望。
不多一會兒的工夫,張三豐看到黑衣人牟落花雙臂抱著一具尸體急奔而來,她畢竟是女子,武功又不怎么高強,她的奔跑聲驚動了當差的官爺,那些當差的大約有十幾個人從后面吶喊著追趕牟落花。
頓時,衙門里亮如白晝。
然而,牟落花并沒有拋下她抱著的尸體。
她將尸體夾在腋下,右臂急揮長劍,可對方人數(shù)眾多,又各個都是強壯如牛的漢子,眼看著牟落花就要被俘,張三豐抓了一把小石子,伸手一揚,那些石子如暴雨般瞬間將官爺們手里舉著的火把全數(shù)打滅。
接著,他趁亂帶著牟落花掠出了衙門,一直掠入剛才的雜樹林才停了下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了,牟落花將尸體好生的放在林間草叢中,又站起身子看著背對著她的張三豐。
牟落花不曾摘下面巾,張三豐也未摘。
張三豐就這樣背對著她持續(xù)了一會兒,牟落花終于開口說:“多謝閣下出手相救。”
張三豐不回頭,也不回答她的問題,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今晚之事,在下只是碰巧搭救,你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