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汽車旁,賀南澄聽了陳之言的話本打算送胡蝶回淺水灣的家。
可胡蝶雖然對他說話很沖,心里卻很體貼,說:“你手累了,我來開車吧。”
賀南澄有目的在,自然是不能讓她開車,急忙拉開駕駛座的車門道:“現在不累了,我很強壯。”
胡蝶卻一把將他推開了,干脆利落地坐上了駕駛座。
胡蝶說她開車技術很好是真的,雖然她不常開車還是女生,但身上一點也沒有女司機的特點。
路上,賀南澄假裝漫不經心的問:“你好像很久沒有回淺水灣了,要不今天晚上你開車回家吧。”
胡蝶盯著前方,略帶嫌棄的說:“我車技不好,你別說話。”
賀南澄:“……”
胡蝶雖然沒有超速但速度也挺快,半個小時就開到了自在城門口。
一下車胡蝶就跑進了小區,連再見都沒有跟賀南澄說。
賀南澄落寞的坐到駕駛座,有點慫的給陳之言打了個電話。
房間內,陳之言剛掛掉電話,胡蝶就敲門說:“之言,我進來嘍。”
三秒后,沒等陳之言說可以進,胡蝶就推門而入,把手機遞給他說:“你想看的電影我都幫你錄好了,每一個情節都沒有漏。”
陳之言:“……”
胡蝶又埋怨道:“我是讓賀南澄幫我錄的,可錄到一半他嫌累,花錢讓門口的保安舉著手機,也不知道保安錄的好不好,要是錄的不好就都是賀南澄的錯。”
陳之言錯愕的看向胡蝶:“那你呢?”
“我睡著了。”
所以,整場電影一個人舉著手機一個人在睡覺!
想著,陳之言心里竟有些暢快。
從胡蝶出門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挺難受的,他想讓她幸福,可是看到她去跟別的男人約會心里又酸澀的厲害。
這還是他親手為她安排的約會。
陳之言自嘲的哼笑一聲,把手機還給胡蝶說:“我不想看,你出去吧。”
離開房間胡蝶就到了廚房,開始做起菜來。
劉叔見狀,說:“胡蝶啊,少爺不是說了嗎?如果……”
“他說的是湯,我現在要炒菜,這兩者可是有很大的區別。”胡蝶理直氣壯地打斷道。
劉叔被噎得無言以對。
送餐到陳之言房間,當他看到兩個賣相不是很好的菜品時,蹙眉道:“忘了我說的話嗎?”
劉叔小聲道:“你說的是湯,這是菜,胡蝶說這兩者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陳之言:“……”
……
不久后劉叔進屋收拾餐具,如他想象的一樣,那兩個菜他吃光了。
但是,陳之言特意吩咐道:“以后無論是湯,羹,炒的菜,煮的菜,涼拌的菜或是買的現成的菜,素的葷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胡蝶做的,我都不吃。”
劉叔愣了一下才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殊不知,門口的胡蝶將屋內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失落的眨了一下眼,惆悵的回了房間。
接下來的兩天胡蝶沒有再進廚房,周六的時候,陳之言把她叫進房間,讓她去一趟圖書館給自己買一本建筑類的書籍。
胡蝶打了個出租車就去了,直奔建筑類區。
可找了許久也沒找著,圖書館那么大,找起來有點麻煩。
正在她找累了坐下來休息一下的時候,賀南澄突然出現在視野,還遞給她一杯溫熱的奶茶說:“好巧,沒想到在這里也能遇見你。”
胡蝶盯著沒有開封的奶茶看了一眼,疑惑道:“真的好巧,我正想喝奶茶呢你就給我送過來了。”
一次遇見是巧合,兩次胡蝶就覺得蹊蹺。
但她證據不足,只能把書名說給賀南澄聽,讓他幫忙找。
找了許久都沒找到,賀南澄便說:“我們去休息一下,吃個飯吧,等下再來找。”
胡蝶卻堅持說:“找不到不許吃飯,不許回家。”
賀南澄:“……”
終于,在一個犄角旮旯處胡蝶找到了陳之言要買的書籍。
胡蝶開心的就想手舞足蹈,帶著書籍就一個人跑去收銀臺結賬了。
結賬的時候,胡蝶順手從旁邊的書柜上取了一本名為《斷舍離》的書,一起付了錢。
賀南澄趁此去上了個衛生間。
可等賀南澄從衛生間出來時已不見胡蝶身影,只有她喝剩的奶茶杯。
賀南澄挺委屈的哎了一聲:“我就想跟你吃個飯,怎么這么難。”
回到自在城,胡蝶將書籍遞給陳之言。
陳之言看到書籍也愣了一下,這,還真的有這樣一本書!
賀南澄又一次約會以失敗告終,不太好意思直接打電話給陳之言,便發微信說:那個,胡蝶跑了,飯沒吃成。
陳之言恨鐵不成鋼的盯著手機皺了下眉,卻又欣慰的笑了一聲。
他的心情又復雜起來,明明想要她去迎接幸福,可看著她去了心里又難受。
明明希望他能追到她,可看到他失敗了又不厚道的笑了,還一身暢快。
他們其實也是門當戶對的一對兒啊!
……
晚上,陳之言躺在床上看書。
胡蝶敲了敲門,雖然沒有得到允許,但還是推開了門。
陳之言又給了她一個沒有禮貌的眼神。
胡蝶像是有話要說又不好意思開口,她慢慢的走到床邊,吞吞吐吐的開口說:“你不是想……抱著我睡嗎?我……可以的。”
陳之言一愣,心臟又不爭氣的狂亂起來。
胡蝶低著頭,臉色紅到了脖子根,心跳也不比某人慢。
作為一個小姑娘說出這樣的話,她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勇氣。
可陳之言卻面無表情還帶著點嫌惡的眸光說:“你真是我見過最不要臉的女人。”
胡蝶心一顫,嬌弱的靈魂如同上次他說這句話時一樣抽搐了一下,她的眼淚毫不留戀地離開眼眶,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她有想過他會拒絕,而且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可真正來到的那一刻她還是抑制不了心里的難受。
她的心不痛,只是在滴血。
但她卻頑強的沒有離開,又小心翼翼地說:“我說的是真的,我怕你冷,也能更好的照顧你。”
以往的陳之言是很期待,可如今的他沒有資格。他臉上的神情很是寡淡,道:“我之所以追你就是為了睡你,現在我失去了這個能力,你對我來說就沒有意義。我有的是管家保姆,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胡蝶小臉一僵,眼睛里的星光頓時也暗淡下去。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卻淺淺的哦了一聲,像平靜沒覺得受傷似的,又略帶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這些日子是我打擾你了。”
說完,胡蝶就邁步向屋外走去。
轉身的一瞬,兩行清淚頓時簌簌而落。胸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疼的她連哭泣都發不出聲音。
她不緊不慢的換了雙鞋,從鞋柜旁拿起一把車鑰匙,緩緩地走到車庫。
她把車開得很慢,也很遵守交通規則,除了呼吸她沒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只有眼淚一直往下掉。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夜色籠罩下來,清冷的擁抱整個世界。
胡蝶不知道這個眼淚要流多久,它們太沒出息了,就想往眼眶外跑。
胡蝶索性把車停到路邊,專心的哭一會兒,可剛熄火,余光就瞥見前面不遠處的一個路燈下,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一臉痛苦的扶著花壇,好像身體出了狀況,神色還悲傷得很。
四下無人,善良的本性驅使胡蝶拉開車門,向女人走了去。
見有人靠近,女人好像看到了一抹救贖的光,低聲懇求胡蝶道:“小姐,我要生了,你能幫幫我嗎?”
胡蝶急忙抹了下眼淚,扶著女人的手臂帶她上了車。
女人疼得厲害,不斷的發出痛苦的聲音,胡蝶聽著心也緊,車速也很快。
可剛到醫院門口,女人就把孩子生在了車上。
胡蝶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寶寶,滿車血腥也是驚得失了神。但情況不允許她慌張,只好脫下外套包住孩子,一邊抱著寶寶一邊往醫院跑去叫醫生。
因為產婦沒有家人,胡蝶就在醫院多待了一會兒,還幫產婦墊付了醫藥費。
累了一晚上,胡蝶做好事都忘記了傷心,直接開車又回了自在城。
別墅里,陳之言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他以為,這一回胡蝶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狠下心說了那些話,他沒給自己留后路。
目的達到了,自己的心卻缺了一塊。
或許寂寞除了前兩個月外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他,以后也不會了。
陳之言閉上眼,深呼吸想讓自己沉靜下來。
一陣開門聲傳進耳。
陳之言睜開眼,胡蝶推門而入,白色的毛衣上還帶著點點血跡,格外鮮明。
陳之言心猛一縮,正想問她是不是受傷了,胡蝶就一邊往他床上爬一邊說:“我好累,接生了個小孩,做了件好事。”
胡蝶爬到陳之言身邊,拉著他的胳膊當枕頭,躺下閉上眼睛說:“希望我所積的德能成為你的福,讓你早日好起來。”
陳之言意外的閃了閃眸,盯著胡蝶倦怠的睡顏一動不動。
她剛剛還生氣來著,在外面迎接了一個小生命又無波無瀾的回到了他的身邊。
此時,就躺在她旁邊,清秀精致的五官,比那睡美人更美。
恍的,陳之言身心一熱,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極速滾動著似乎在尋找出路。
他在抱著她睡。
抱著她睡。
第一次這么近距離接觸,陳之言難免悸動難耐,不禁伸手觸了觸她臉頰滑嫩的肌膚,瞬間指腹像摸到了一團火,熱了起來。
陳之言俯身,忍俊不禁的吻向胡蝶如櫻花般的唇。
剛觸碰的一瞬,陳之言不禁翻了個身,貪婪的想將她揉進懷里。
意亂情迷間,陳之言急忙抬起頭,盯著自己翻過來的身子愣了下……
很久很久以后,一個小女孩問陳之言:“爸爸,聽說你以前在床上躺了半年,都是媽媽在照顧你。你是怎么有耐心躺足半年的?”
陳之言答:“因為不躺著你麻麻就會生氣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