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當務之急還是要在掩蓋身份的同時盡快與白燼聯系上,好在燕雪歌的性子清冷,不怎么與旁人說話,她只要繼續保持著冷冷的感覺就好了。
否則同人深入交流的話,恐怕會很容易穿幫。
她想著總會等到合適的一個時機離開這里的,卻沒有想到,一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她除了整日練功還是練功,無濟于事。
她也試著去翻閱了藏書閣里面的資料,卻一直都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材料。
明明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可眼前的景象卻又是那樣的真實。
更加糟糕的事還是出現了,她忽然發現隨著待在這里的時間加長,她開始變得嗜睡,也開始健忘。
某天的午后,她突然一驚,她來這里是干嘛來著?她記得自己不屬于這里,但她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呢?不過好在,在她的苦思冥想之下,還是恢復了記憶。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甚至都要懷疑自己了。
看來白燼說的沒錯,千萬不能失去了自我,否則就是永遠出不去了。
她用法術在左手的小臂內側刻上了自己的名字,放下袖子,想了想又將袖子給擼了上去,在名字旁邊又刻上了兩個字:白燼。
——
漫天飛雪,空空蕩蕩的殿中除了她一人,便再無任何生靈。寒風在外面呼嘯,殿內架起的火爐子在發出嘎吱的聲響,暖香緩慢飄散在周圍。
外面的寒意與殿內的暖意形成對比,卻不知為何,倒是顯得此處越發冷寂了。
偌大的殿中,唯有她一人。
她瞇著雙眼,懶懶靠在榻上,聽著外頭的風雪聲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孤單,實在是太過冷清了。
師弟師妹們見著她都恭恭敬敬喚一聲師姐好,雖說日子過得寂寞無趣了些,但也算是錦衣玉食。可不知為何,她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具體哪里不對吧,她卻又說不上來。
她起身,緩緩走到圓鏡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美則美,但她總感覺莫名地陌生。
突然手臂一陣刺痛,她急忙擼起袖子,卻瞧見光滑潔白的肌膚上有幾道流光閃過,而后恢復正常。
這是怎么回事?她定睛一看,卻發現什么也沒有。
難道是近日練功練到要走火入魔了?所以才出現了幻覺?
她走到門口,靜靜地望著遠方的山頭,那是掌門所居的大殿,也是她的師父的宮殿,更是本派的中心。
師父見多識廣,應該可以幫自己解決此事,若是真的是走火入魔就遭了,還是早早去尋師父他老人家吧。
縱身一躍,幾次閃現,很快就來到了大殿門口。她修為高強,門派之中沒有哪個弟子能有她一半優秀,就連有些長老都不一定比她修為要高。
現在的她不過才十九歲,可以想象若是再過幾年,整個門派恐怕都無人能及。因此,師父將振興門派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雖是女子,但卻如此出類拔萃,所以她的掌門師父有將下一任掌門的位子交于她手中的想法。
殿外值班的師弟見了她,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雪歌師姐!”
她淡淡地點點頭。
踏入大殿,師父卻并不在,只有幾位長老站在其中。
一位長老問道:“你來此可是要尋你師父?”
“師父不在?”她沒有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你師父去閉關了,大概是要三個月后才能見到。”
那長老話剛說完,她就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
“哎!你······”那長老被她氣著,指著她的背影百花花的胡子氣得直翹,旁邊的人連忙拉住他道:“好啦,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這燕雪歌就是這性子。”
“還不是掌門師兄把她給慣的。”
“話也不能這么說,誰讓在這一眾弟子之中,只有這么一個天賦異稟的奇才呢。”
“可那也不能如此不知禮數!對長輩如此沒有禮貌,也不知是誰給她的膽子!”
——
這年的冬天同往常不一樣,竟是格外的短暫。
初春來臨的時候,她的修為又突破了一個階段,而門派中也發生了一件大事:捉到了一只鳥妖。
據說此鳥法術強大,眾長老帶著眾弟子費了好大勁才勉強將它捉拿,現下正被關在地牢之中。
修仙門派捉個妖罷了,本是不足為奇。但由于那鳥妖太過強大,即便已經被抓,旁人仍舊是不能進身。
原因是那只孽畜居然會噴火,讓人無法靠近,更無法去將他的妖丹給取出來。
許多辦法都試過之后,束手無策的眾人便想到了燕雪歌。
她去的時候,大家已經早早待在門口等候。
她面無表情地說:“不是要剖妖丹嗎?怎么不進去。”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位長老站了出來,“說來慚愧,我們不是不進去,而是進不去。”
那只鳥妖也不知是什么來頭,即便已經將他給綁起來了,但自從他醒來后,眾人就發現無法近身,除非不怕燒成半生半熟。
了解了情況后,她輕輕點點頭,緩緩走了進去。
順著臺階走下去后,便是一股熱浪襲來,竟是將這陰冷至極的地牢給烤得如同一個大蒸籠。
雙手結印,萬千光芒散開,便輕而易舉使這里的溫度降了下來。她修冰系法術,修為又是旁人不能達到的高度,此火,于她無所畏懼。
她走了下去。
只見一只黑漆漆的龐大物體被綁在鎖妖柱上,兩個大翅膀被迫打開,上面扎著許許多多的銀釘,下方的鳥爪同樣也是被粗壯的鐵鏈死死困住,使得這只鳥動彈不得。
但捉妖時,眾人忘記了還有鳥嘴這一回事,因此便沒有用東西將此鳥的嘴巴給束縛起來。卻不曾想,他居然會噴火,還那樣厲害。
她走上前,那只鳥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來了,圓溜溜的眼睛睜開的同時,吐出一團強烈的火焰。
溯影本以為還是會和之前一樣,眼前的人會立即被嚇退,卻不曾想,對方一個旋身,接著一道冰柱打了過來,火焰瞬間就被滅了。
并且······他的嘴還被冰柱給打了個正著,真他媽疼!
他氣急,抬起頭打算好好看看來者是何方神圣,卻不想,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白衣女子,面容清冷絕塵,美目盼兮,青絲及腰,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但那眼中是那樣的冰冷淡然,仿佛這世間再無什么能夠左右她的心境。
“你是誰?”美則美,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來取他鳥命的,溯影眼神凌厲,時刻準備著出大招。
“你毛呢?”清冷好聽的聲音響起,空氣仿佛凝固了起來。
眼下的溯影還是原型狀態,如此狼狽的模樣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一想到此,溯影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幫修仙人,簡直欺人太甚!
把他捉了就算了,居然還把他束縛起來,使得無法化成人形,更可氣的是,不知是誰出的主意。居然把他引以為傲的毛發給拔了個一根不剩。
光禿禿的,難看死了。
加上他又時常放火去燒那些人,誰知在沒有毛發的庇護下,時間長了,竟是將自己給熏黑了。
見他不回答,她又問道:“烏鴉,你毛呢?”
“臭丫頭!你眼瞎啊,誰是烏鴉?”溯影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面對他的吼叫,她也并不惱,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黑不溜秋,烏漆嘛黑,當真是稀缺之鳥,連個毛都沒有。”說罷她還惋惜地搖搖頭:“光溜溜的,不害臊!”
若是此處有旁人在,見此一幕必定驚訝萬分,傳聞中的清冷師姐居然還會一次性說這么多的話。
“還不是被你們給拔了,還好意思問,待我脫身,定滅了你們。”說罷那大翅膀還動了動,以此表示自己的態度是極其認真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之間起了戲弄他的想法,她走過去板正黑乎乎的鳥頭,一本正經地說:“你喜歡清蒸還是紅燒?唔······燉湯是為滋補,也不錯。”
“你敢!看小爺我不法滅了你。”
可突然間,兩人都愣住。
就在觸碰到眼前這只鳥妖剎那間,她的左臂瞬間就如同火燒一樣,而眼前的鳥妖也出現了不對勁,他眼神迷茫······
她急忙轉過身,“唰”的一下掀開衣袖,只見之前那道流光又出現了,這下子上面還顯示了什么。但是隱隱約約,讓人看不真切。
罷了,還是等師父出關之后再做打算吧。
她轉過身,此時鳥妖已經恢復了正常,圓溜溜的眼睛正怒視著她。
“小烏鴉,想不想恢復人身?”說完她便愣住了,她為什么要這樣說?她一向是個不愛多管閑事的人,照理說應該是一上來就取了這妖怪的妖丹,可她今日是怎么了?居然還同他說了這么多的廢話。
不行,一定是入了什么魔障,此地不宜久留,她還是趕緊回去吧。
她來得突然,也走得突然。留溯影一頭霧水。
她出來后,眾人圍了上去,“怎么樣?可有滅了那孽畜?”
“沒有。”她淡淡回答。
“不是吧,連師姐也拿那只妖怪沒辦法,那可怎么辦?”又一人驚呼。
她沒有理會他們,腳尖一提,飛向上方,御劍離開了。
是夜。
夢中的她睡得很不安穩,總是在做一個夢,夢里全部都是她不曾發生過的事。
她清楚明白那是個夢境,卻不能從夢中醒來,就如同是被夢魘給困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