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秋明莞爾一笑：“這就叫上了，我們可沒答應。”
蘇儀道：“我相信高爺爺是不會出爾反爾的。”
高止神色嚴肅地盯著蘇儀：“沒想到，老夫同你相處多年，竟然看走眼了。也罷，既然說好了，那你這個弟子我就收下了。”
“耶，”蘇儀高興地跳起揮拳，當場行了拜師禮，起來興奮地道：“師父，我去跟張叔說，今晚咱們辦個正式的拜師宴。”
高止揮了揮手：“不必了，我向來不喜這些繁文縟節(jié)，何況百靈到現(xiàn)在也沒醒，我也沒那心情。”
“關(guān)鍵還是背后之人的下落，敵暗我明，不可掉以輕心。”應秋明也道。
“說到這個，今天出門去雞鳴鎮(zhèn)買藥，碰巧聽到一個消息，我感覺可能是條線索。”蘇儀趕緊順著道。
“喔，什么線索？”應秋明問。
“霧山徐家那所老宅被人改成寺廟了，那是遠近聞名的鬼宅，現(xiàn)在突然被改成寺廟，而且時常有烏鴉出沒其間，非常可疑。”蘇儀說著，從懷里掏出一份地圖。
“這是我根據(jù)采藥人描述繪制的簡易地圖。”
高止將地圖取來一觀，分析道：“這霧山是座矮山，正好被四座高山包圍，山在谷中，因此終年云霧繚繞，特別適合各種陰生藥材生長。”
“加上徐家鬼宅這個兇煞之地，正是尸煉術(shù)最適合的施法所在。”應秋明點頭道。
“尸煉術(shù)？”蘇儀驚問，他沒想到應秋明居然會知道尸煉術(shù)，而且聽她口吻，高止也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上午我們也帶了那尸鴉去請教高人，這才知道天下間居然有這種邪門法術(shù)。”應秋明解釋道：
“據(jù)高人所言，尸煉術(shù)乃是用各種陰性藥材炮制尸體，然后埋在特殊的兇煞之地，施展咒術(shù)煉煞入尸，成功后便可通過法器操控尸體的邪術(shù)。
修煉這種術(shù)法沒有數(shù)量限制，但有距離限制，尸體不能離主太遠，煉化的尸體雖然會變得更加堅固，但煞氣不是那么好承受的，時間一久煞氣自會將尸體絞碎，飛灰湮滅。
煞氣也分陰陽，不過一般尸煉術(shù)都是用陰煞之氣煉成，在陽光下會有所削弱。這霧山常年難見天日，是對方的主場，不可冒進。”
蘇儀沉思，原來還有這些門道，截印的注釋并沒有顯現(xiàn)，不知道未來會不會有。無論如何，不能完全依賴神通，還得實際去探查一下才好。
“蘇儀，這件事你就不要摻和了，在家好好待著。有你這個消息，已經(jīng)省了好多時間。”高止不希望蘇儀過多介入此事。
“師叔，你可小瞧蘇儀了，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小賬房了。”應秋明卻很看好蘇儀。
“哼，”高止一聽應秋明這么說，氣得眉毛直跳：“當初，小笙跟在你身邊，你也是這么信誓旦旦跟我保證的，結(jié)果呢！？”
說完，拂袖而去。
應秋明站在原地，良久無言。
“師姐。”蘇儀看這氣氛有點凝重，想要說點什么。
“蘇儀，藥應該已經(jīng)煎好了，把藥端上去吧。”應秋明不愿多說，把他支開。
“好吧。”蘇儀把爐火熄滅，把藥罐拿進廚房，去藥渣，然后將百靈的藥端了上去。
房間的門關(guān)著，蘇儀敲了敲門。
“進來。”孫大娘的聲音傳來，沒有往日充滿精氣神的大嗓門，只有疲憊，通宵照顧病人是很累的。
推開門，只見孫大娘剛剛擰完毛巾，看來是剛給百靈擦了身子。
從昨晚開始，百靈就在發(fā)燒，身上出了好多汗，高止說這是好事，說明百靈的身體正在驅(qū)逐毒性。
見蘇儀端來藥，孫大娘趕緊接了過去。
“百靈還沒醒，這藥喝得進去嗎？”蘇儀有點擔心。
“我就是灌也要把藥灌進去。”孫大娘堅定地道，聽得蘇儀嘴角抽了下。
大概百靈在迷夢中還是聽到了奶奶的威脅，居然真的一點點喝進去了，沒有把藥吐出來。
“乖。”孫大娘滿意地點頭，擦了擦女孩嘴角，蘇儀上前接過碗，孫大娘慢慢地把百靈身子放倒放正，蓋上毯子。
看著小女孩安安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小臉蒼白無血色，鬢角被汗水濡濕，蘇儀就感到后怕。心里暗暗發(fā)誓，絕對要把那覺作和尚揪出來，只有千日做賊，哪能千日防賊。
丫頭，趕緊起來練舞了，再躺下去你怎么打敗我。
蘇儀收拾下心情，轉(zhuǎn)頭對孫大娘道：“孫大娘，我以后不能再叫你孫大娘了。”
“為啥？”孫大娘一頭霧水。
“我以后得叫你師娘了。”
“你拜那糟老頭子為師了？”孫大娘滿臉錯愕道。
“呃！”蘇儀聽著糟老頭子四字，不知該不該說是。
“糊涂啊，小蘇，你干嘛拜他為師。他能教你什么，整天就知道吹拉彈唱，其他什么都不會。還是說你也想走江湖，你忘了你娘的話了嗎？你想什么呢！”孫大娘狠批道，大手啪啪地拍著蘇儀右臂。
“沒有，沒有，我就是跟著學曲子，沒有要走江湖，您放心吧。”
孫大娘嘆了口氣，又坐回百靈邊上。
“你是還小，不知道闖蕩江湖有多危險。即便你是在戰(zhàn)亂中長大的，可戰(zhàn)亂能避，江湖恩怨卻避不了啊。老頭子常說，一步江湖無盡期，可不是，我們都避到這兒了，應秋明不還是找來了。”
“師娘，應秋明為什么找?guī)煾赴。麄儾皇菐熓逯秵幔渴且驗樾◇蠁幔俊?p> 蘇儀感到很好奇。
“你怎么也知道小笙？”孫大娘詫異道。
“剛剛師父還看著我念起這個名字。”
“他老糊涂了，你跟小笙可不像，不對，眼睛有點像。”
“師娘跟我說說吧。”蘇儀實在很好奇。
“你不用知道這么多，知道多了夾在中間反而為難。以后啊，少在他倆面前提起這個名字就是了。”
“可是......”蘇儀還想追問一下，突然聽到什么聲音。
“嗯...奶...奶...渴...”
床榻傳來虛弱的呼喚，竟是百靈醒了。
“哎呦，醒了，醒了，乖乖啊，你可嚇死奶奶了。”孫大娘激動得語無倫次。
“師娘，別激動，讓百靈喝口水。”蘇儀趕緊倒了杯水過來。
“對對，渴了吧，來，奶奶扶你起來。”孫大娘很快反應過來。
“慢點喝，慢點喝，還要嗎？”
“奶奶，我餓。”
小吃貨果然還是不改本色，一聲我餓卻讓兩人放心了許多。
“餓了好，餓了好，能吃就沒事了，奶奶這就去給做吃的。”
“師娘，不能太油膩，還要好消化的。”蘇儀提醒道。
“我曉得嘛，小蘇看著百靈啊，有事喊我。”
說完，孫大娘便匆匆忙忙往廚房趕去，一遍走一遍大喊。
“醒了，醒了，丫頭醒了！”
沒一會兒，所有人都聚到房間里。
最激動的就是張魯了，他看到百靈醒來雙手不住地合掌拜拜，臉上滿是慶幸。
小丫頭好像知道發(fā)生什么，還安慰張魯?shù)溃?p> “張伯伯，百靈還沒吃到糍粑呢，等百靈好起來，還要吃好多好多零食。”
“哈哈，你好好的，想吃什么伯伯都給你買。”張魯樂得合不攏嘴。
“秋明姐姐，拉勾勾。”百靈向應秋明伸出小指。
應秋明微笑著伸出小指勾了勾，這是提醒她記得約定。
“爺爺，蘇哥哥，百靈又困了，先睡會兒，奶奶好了叫醒我哦。”小家伙剛醒，這么一會又累了。
“睡吧，睡吧，好好休息。”高止起身，把百靈扶下。
于是，大家又都出了房間，蘇儀守在門口，一直到孫大娘端著青菜瘦肉粥回來，百靈呼啦呼啦吃了個精光才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