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
看著捂著滿臉鮮血在地上打著滾的胖子，長發男又對陳默揚起了手里的剪刀。
“你真的想知道嗎？”陳默把視線從胖子身上挪開，移到長發男的身上，微笑道。
長發男握著剪刀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裝神弄鬼，殺不了人的伎倆有什么好怕的？”黃牙冷哼了一聲，伸手撥開面前的長發男，朝地上的踢了胖子一腳，“沒死就爬起來，沒時間跟你在這磨磨唧唧。還有你！打算在那里看多久？還帶不帶路了？”
被黃牙點到名的女仆打了個激靈，哆嗦著走到眾人面前：“請……請跟我來。”
長發扶著胖子，陰冷地看了陳默一眼，一言未發地離去。
黃牙則是站在原地沒動身，盯著陳默鼻翼間的血跡看了半天，露出一嘴標志性的黃牙。
“還以為有多嚇人，不過也是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貨？”
陳默沒理他，對孟心語低聲道：“跟上前面那兩個，別讓他們做手腳。”
“那你呢？”孟心語問。
“我留下來牽制他。”
“這人有膽量留在這里，肯定不是讓我們群毆來的，應該是在拖延時間，給隊友創造機會去做一些事情。”
“而我留下，他就不會費心阻止你們離開，因為他開啟這個副本的本意就是沖我來的，一定不會錯過任何能夠殺掉我的機會。”陳默回答。
“這個人在群里的排名可不低，你一個人搞得定？”這回輪到張自強發問了。
“他是紅名嗎？”陳默語氣隨意。
張自強回憶了片刻：“……好像不是。”
“那有什么好擔心的。”陳默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們先去，別讓他們有機會耍什么手段。”
二人從黃牙身邊走過，對方果真沒有阻攔他們，只是背著手，目不轉睛地盯著與他對峙的陳默。
“我了解過你，第一次參與正式副本，就擊殺了惡源，成為了紅名。”
黃牙掏了掏耳朵，開口道。
“也許，這就是你幻想著能夠跟我單挑的底氣所在？”
“如果是比嘴炮和牙黃，我還真沒底氣留下來跟你單挑。”陳默拿著手里的斷手，朝他勾了勾。“廢話就別說了吧，你不是為了殺我來的嗎，干正事啊。”
黃牙不緊不慢道：“我確實要殺你沒錯，可也沒說就一定要你死啊。”
這是人說的話嗎？
陳默懶得跟他廢話：“你要不動手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他朝對方走了過去。
“你就不好奇，我跟你未曾謀面，為什么要對你用不死不休令？”黃牙丟出一句話。
“不好奇。”陳默一步步靠近他，那只斷手跟棒球棍似的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風，瞄準了黃牙的腦袋。
黃牙面皮跳了跳，語速加快道：
“有人雇我殺你。”
斷手在距離黃牙腦袋幾寸的地方頓住。
“誰？”陳默問。
“我不知道。”黃牙說。
“不說算了。”陳默又舉起斷手。
“我是真不知道，他是通過第三方找到的我，也是通過第三方預付的報酬。”
黃牙一番話說得很倒是誠懇。
“他只告訴我，要處理的人是個新手，卻沒告訴我，這個‘新手’，居然是個第一次參加副本就獲得了紅名特權的怪物。”
黃牙冷哼一聲：“我做生意，最看中的一點就是穩妥，但凡涉及到紅名的事情，即便報價再高，我也不會參與。”
“更何況，這人給了我個新人的價，卻要我殺紅名。”
“既然他坑我在先，我也沒必要傻乎乎地按他說的去做了。”
陳默挑了挑眉。
“我成為紅名的事情不是全群通報過了嗎，你怎么會不知道？”
“他在你成為紅名之前，就已經聯系上我了。”黃牙說。
在我成為紅名之前就要殺我？
那就不是為了特權而殺我。
那是出于什么原因？
陳默下意識地就警惕起來，這種不知緣由的殺意是最讓人毛骨悚然的。
“聯系你的第三方是誰？”他問黃牙。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先配合我做件事。”見陳默終于對自己的話題起了興趣，黃牙也是松了口氣，開始討價還價起來。
“你說說看。”
黃牙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人。
“這玩意叫替死紙人，顧名思義，是可以讓別人代替你死亡的道具。”
“除了替死，它還有一種功能，就是轉移某些道具的指定效果。”
“比如某些詛咒類的道具，你只要用了替死紙人，承擔詛咒效果的對象就會變成紙人選定的對象。”
“不死不休令也是同理。”
“你只要將隊友的血液滴到紙人上，再把紙人放在自己身上，便可將不死不休令的目標轉移。這樣一來，只要你隊友一死，剩下的人便可安全離開副本。”
“你不用死，我也不用冒著危險來殺你，這是雙贏的局面。”
黃牙一字一句解釋得很耐心，可他卻沒注意到，一旁的陳默正努力地控制著面部的肌肉，不讓自己的笑意太過明顯。
這孫子，當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的土包子，把紙人的用法故意說反，想借此暗算我。
我看起來有那么好騙？
不過他說的紙人的另一種用途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管真假，先把紙人白嫖到手再說。
“行，我答應了。”
“不愧是能當上紅名的角色，做事就是爽利。”黃牙并沒有對陳默的爽快感到太心疑，因為在他的價值觀里，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出賣隊友這種小事根本就不值得猶豫。
況且，陳默不過是個剛進群的新人，跟隊友之間必定不會很熟悉，出賣一個陌生人，就更沒什么負擔了。
黃牙將替死紙人遞給陳默，卻沒有收回手，而是擺出了一個握手的姿勢。
“合作愉快。”
陳默愣了一下，轉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伸出手來。
“愉快愉快，肯定愉快。”
天底下最讓人愉快的事情，莫過于白嫖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你待會再跟上，別讓其他人起疑。”黃牙說道。
“閣下心思如此縝密，在下著實佩服！那就請你先行一步，我隨后就來。”
望著對方離開房間的背影，陳默搖頭暗道一聲“白癡”，轉而望向那灘胖子吐出來的鮮血。
“出來。”
話音剛落，一道宛如蚯蚓的血紅色細線從鮮血中顫顫悠悠地冒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