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蘇小姐笑納。”姜采萍從牙縫里將話擠完。

　　蘇芍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氣得她要嘔血，她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哦？夫人您恐怕是記錯了。”蘇芍終于開了口。

　　“嗯？”姜采萍愣住了，記錯？

　　“那丫鬟冒犯的不是我，是她，夫人要為那丫鬟賠禮道歉，該向她賠才是，我不過是看不過眼、替人家說幾句公道話，辦點公道事罷了。”

　　姜采萍順著蘇芍指的方向看去，那人不是月娘還是誰？但蘇芍?jǐn)[明了護(hù)短的態(tài)度，她只能硬著頭皮將對蘇芍說過話對月娘又說了一邊，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月娘給撕了。

　　月娘頭一次遇到這樣的陣仗，有點手足無措，蘇芍接過話茬，“都是誤會一場，夫人不必如此客氣，既然都說了是那刁奴的錯，罰了便好了，就別讓刁奴傷了大家的和氣才是，夫人你說是不是？”

　　“蘇小姐說的是。”姜采萍裝的笑臉有點繃不住了，放下禮借口府中還有要事便匆匆告辭了。

　　月娘從未見過如此低聲下氣的姜采萍，更別提姜采萍給她賠禮道歉了。

　　“這世道，惡人還需惡人磨啊。”蘇芍凝視著姜采萍匆匆離去的方向，冷不丁冒出來這么一句。

　　月娘蹙眉，“蘇大小姐怎么會是惡人呢？您才幫了奴啊。”

　　蘇芍聽罷笑著搖搖頭，不語。

　　此時，蘇恒與白有林也談妥了，以八百兩白銀的價格盤下了白鷺書肆，白有林在十年內(nèi)每年可以拿到這書肆年盈利的兩成。

　　“芍兒，先前有人鬧事？”蘇恒雖是疑問的語氣，卻也大概清楚怎么回事，蘇芍初來乍到不可能這么快便得罪了人，只能是書肆其他人的仇家得知書肆要易主后找上門來鬧的。

　　“月娘。”蘇芍讓月娘自己來說，月娘把原委細(xì)細(xì)道來，白有林也沒有想到消息竟然傳得這樣快，這才不過一日，周家人便知道了，好在新東家的底盤夠硬，否則在這祁州城、哪里還有月娘的容身之處？

　　“月娘的事情，老夫在此謝過蘇大小姐了。”白有林也清楚蘇芍本可以不管的，卻依然為了月娘選擇與姜采萍對上。

　　“白先生，以后都是自己人，不必言謝。”蘇芍?jǐn)[擺手，“不過我還有些不明白...”

　　“但問無妨。”

　　二十五年前，白有林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舉人，準(zhǔn)備在科舉中一展身手，博個功名，他常去一間小書肆買書，認(rèn)識了常在書肆幫工的書肆老板女兒、林鷺。林鷺聰明伶俐，溫柔解語，他們很快便熟識起來，來年會試他中了會員，壯著膽子向林鷺提了親。兩人成親后過上了紅袖添香般的生活，也是在此期間，林鷺與月娘相識并成為了好友。在白有林準(zhǔn)備殿試期間，林鷺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抱恙，為了不打擾他準(zhǔn)備殿試，便借口說想回家去看看，他沒有多想便應(yīng)下了，誰知待他中得狀元衣錦還鄉(xiāng)時，等待他的卻是天人兩隔。

　　他回想起妻子說想回家看看時那眷念的眼神，本以為是她思鄉(xiāng)心切，不曾想過是她自知時日無多，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