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趙桓丟下一句“諸卿好自為之!”離開了。
大宋帝國新皇帝登基的第一天,誰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場面,他打破了自太祖朝立下的規矩,血灑太廟門口。
出太廟的時候,文武百官瞧見地上斑斑血跡,忐忑不安。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很快,汴梁城便私下有人傳言新君是個暴君,無君無父。
對于這流言趙桓完全無視,回到福寧宮,便命吳敏下了一份詔書,詔書內容為:
蠻夷者,蓋不通教化,不辨是非。昔太祖太宗憫于百姓,與蠻夷盟。
今蠻夷力大,兵鋒所指,無所不利。朕承祖恩,登基大寶;蠻夷相侵,勢若累卵。國中百姓,黎庶涂炭。朕夙夜未眠,憂思難忘,愧見祖宗。
夫惟自救,自有天救。朕意死守危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與萬民共生死。
朕亦惶恐,然前有夷敵,后有老幼。亡族之禍,迫在眉睫。朕不敢有半分退卻。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凡欲報國者,皆可報與東京留守司,皆為英雄,朕當以國士待之。
吳敏心想,這文字也太過粗鄙。趙桓的解釋是,這詔書是要給天下百姓看的,華章藻句的弄來干嘛?百姓大字都不識幾個,誰能看懂?以后公文,全部精簡詞句。
之后趙桓又召見李綱,命他執行堅壁清野,同時廣收糧草,要保證汴梁被圍困之下半年之內無虞。守城將士飯菜錢加五成,無論軍民一日補償三百文,前線將士一日補償七百文。
李綱大驚失色,這樣會花費巨額的錢糧,趙桓表示,那些皇親國戚、文武百官、親王郡王不是都有錢么,讓他們也出點。
正在這時梁師成來傳旨,“道君太上皇召見官家。”
趙桓心想,這是來要說法了,老子還得穩住他啊,他要真是現在就跑,還真沒辦法。擺手讓李綱退下,去了龍德宮。
龍德宮中,宋徽宗氣得砸爛好幾個汝窯,“他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祖宗都不要了!還在太廟砍了王甫,朕看他砍的是朕的臉面!”
童貫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王甫與童貫是好基友,兩人接觸甚多,雖然童貫多少有點瞧不上王甫那幅文人嘴臉,但至少有過革命友誼,于是攛掇宋徽宗道:“太上皇,金軍不日即將抵達。咱們可沒多少時間了。”
高俅道:“城門各關鍵處,都已換了龍衛軍。”
“什么?”宋徽宗失態厲聲尖叫,“他這是要把朕囚禁于皇城中嗎?”
他氣得又摔了一個茶杯,“那捧日軍呢?”
高俅道:“臣早已命侍衛親軍步軍節度使王善慶秘密調兵遣將,集齊三萬人馬,等候官家。”
“傳令王善慶,非朕手諭詔書,任何人的命令都不聽,逆子!”
“遵旨。”
正在這時,梁師成跑進來道:“太上皇,陛下來了。”
“讓他進來!”宋徽宗負著雙手,疾步在案子后踱步。
趙桓進了門就瞧見一地的瓷器碎片,暗中冷笑。神態自若走進來,仿佛沒看到滿地碎片,躬身行禮。
“為什么要殺了王甫?”
趙桓撲通跪在地上,淚水說來就來,伏地痛哭道:“父皇啊,兒臣不想做這個皇帝,太難了!”
宋徽宗啞然,一肚子火沒地方泄,惱怒道:“起來,你是大宋皇帝,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想做南唐后主不成?”
“父皇,兒臣不愿做亡國之君啊。求父皇將皇位傳三弟吧!皇帝太難了,太難了呀父皇。”
宋徽宗懵了,本來想好要發難,但現在卻又沒辦法說出口。萬一這慫貨真不當皇帝,這亡國的大鍋甩給誰?趙楷么?他不舍得。而且再來一出禪位,皇家的臉面要不要了?
“你胡說什么?”宋徽宗大怒,從案子后面走出來,趙桓就像是見了骨頭的哈巴狗,立刻撲上去抱住他的雙腿。
“父皇呀,兒臣不知道該怎么辦啊。那些大臣們,一個個都要兒臣議和。金賊既然已到汴梁,又如何會輕易議和?城中百姓惶恐不安,都盛傳您要跑路,還說您準備把城中禁軍全都帶走……”
“放屁!”宋徽宗再也忍耐不住,爆了粗口,使勁掙脫趙桓,狠狠一巴掌拍在案子上,“朕是要西狩太清宮,跑什么路?!”
“對了,朕還沒問你,為何要砍了王甫?宗廟不要了?”宋徽宗差點被糊弄過去,這時才想起自己為何要召見趙桓。
趙桓淚眼朦朧抬起頭,“父皇,兒臣實在是無奈!那王甫力主兒臣議和,建議兒臣南狩。王甫說,金人說了,金國也不想打仗,所以想要議和,只不過有條件。”
“什么條件?”宋徽宗臉色不變,心中卻是大喜。
“割地河間、中山、太原三鎮,賠款數千萬兩,如此倒也罷了,還要帝姬、皇子各二十余人,送到金國。兒臣實在是忍不下此等恥辱,因此才砍了他。”
“什么?”宋徽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尼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子帝姬送過去,能有什么好下場,臉皮再厚他也受不了。
急速喘息一會兒,徽宗又道:“朕聽說你把宮城守衛都換了?你想干什么?”
“父皇容稟。兒臣也不想換,只是兒臣聽說宮中禁衛多被王甫收買,兒臣怕父皇遭遇不測,所以才換了守衛。”
這話一下戳中宋徽宗的H點,他最害怕的就是這樣的事。聯系王甫暗中勾結梁師成,此事十有八九怕是真的。
“父皇,兒臣真不想做皇帝啊,內有憂患,外有夷狄,兒臣束手無策,求父皇收回成命,兒臣自當禪位與三弟。”
“胡說!此乃祖宗基業,豈能隨便送人?你下去,好自為之,朕不想再見到你。”
“父皇,求你把皇位傳給三弟,父皇……”
“把他拖出去!”
梁師成連哄帶勸把趙桓弄了出去。宋徽宗煩悶地揮揮手,然后負著手來回踱步,過了半晌道:“去把鄆王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