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
無論發生什么,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先填飽肚子!炸雞,拉面,汽水,雪糕……一定要吃到心滿意足后,才考慮死后的事情。
“老板,麻煩來兩份素拉面!”男子很自然地坐下來,對老板說到。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關東煮”嗎?”少年盯著一旁的的煮鍋,在蠟燭的火光下冒出的溫暖的氣體撲面而來。
老板揉著面團笑容滿面地問到:“客人要來些嗎?拉面還要稍等一會兒。”
少年像個渴求家長給自己買糖果和玩具的小孩子一般,看著身邊的男子,隨后又像被拒絕了一般,獨自黯然神傷。
“你的表情真是過于豐富多彩,我又沒有拒絕你的要求。區區想吃美味食物的愿望,就幫你實現吧。”
“不,倒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少年弓著腰,趴在桌面上,悶悶不樂地說:“因為,吃了關東煮的話,拉面就吃不完了。好不容易有人請客。”少年嘆口氣。
“老板,其中一份面做半份,麻煩給這個少年來一份關東煮。”男子看著少年微笑著說到:“挑選下你喜歡的食材吧。”
“請每一樣都來一份,謝謝。”少年聽后立刻坐直,對著老板大聲喊到。
“這是客人您的關東煮。”老板笑盈盈地把放著兩大碗食物的黑色端盤放在少年面前。
漆黑的端盤周圍縈繞著的淡藍色在昏暗中發出微弱的光芒。
“這位老板,是人類嗎?或者說,他還活著嗎?”少年把端盤拉到眼前,傾斜著身子問身邊的男子。
男子把木筷輕松掰開,刺進完整的,唯一的煮雞蛋,“了解這個世界的真實的,沒有多少人,要是隨意向別人透漏了消息的話。”
像蛇一般,一口吞下肚,“味道不錯,僅此,少年你只是失去了一個煮雞蛋而已。”
“別說的那么嚇人,而且我對別人的事情一點兒也不關心。我開動了。”少年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輕松將木筷分開。
“老板,請來半份拉面,其他的和以往的一樣!”少女左手按在桌邊,右手撥開印有“素拉面”暖簾,夸張地喊到。
“你是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少女把身后的木制太刀取下放在身邊,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少年,“從外面來的?還是從“上野”?”
“應該算是從外面來的,“上野”是什么地方?”
少年停下手中的木筷,看著少女,長長的黑發散在后背,有些垂落胸前。淡淡的妝顏讓這位微笑的少女顯得更加可愛。
蠟燭的火光在微風中輕輕跳動著,“涼了的話就不好吃了。”少女指著少年手中的筷子。
少年緩緩張口,“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為什么你還外面閑逛?為什么拿著木刀?社團活動嗎?”
少女接過遞來的端盤,取下飲料,可樂順著白色的吸管進入少女的嘴中,“防身用的,雖然也會有女孩帶著電擊槍,但是太麻煩了。”少女意味深長地看著少年微笑。
“這么危險的話,你一個女孩子為什么還要在深夜到處亂跑?”少年不解地問道。
“可別小看女孩子,女孩可是比男生更有用!而且,畢竟這也是工作,沒有錢的話,在任何人類的社會環境下都很難生存下去。”少女對著正在揉著面團的老板說:“不如老板你固定在這里擺攤好了,反正,那種地方,也掙不了多少錢。”
“那可不行,就算是在“中川”,也是有每天都期待著我做的拉面的人存在。”
“你要去哪里?”狐貍豆腐洗滿湯汁碎在少年的嘴巴里。
“空氣太沉悶了,在附近走走,散散心。”男子背對著少年說完后,便向遠處的樹林走去。
“哪里沉悶了?雖然是夏天,明明也很涼爽。說起來,這個時間的公園里幾乎沒人。”少年咽下口中的食物,望著空蕩冷清又黑暗的四周。
“在這里的人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畢竟,生活的世界變成這個樣子,也已經有一年了。”老板解釋著,一邊把長長細細的面條下進滾開的水中。
嬌小的芫荽和切成丁的小蔥撒在干凈的湯面上,此外,再沒有什么的如此簡單的面食。
不管發生什么,先填飽肚子,度過今晚再說。少年惶恐不安地吃完面,等著身邊的少女。
“這是面錢和關東煮的錢。”少年拿起一旁空凳子上錢,一封信和一把鑰匙,算著牌子上標注的食物的價格,男子留下的剛好夠付他和她的夜宵,還有離開的男子點的面。
“為什么要付我的那份?”少女想要站起的動作停下來,遲一會兒又坐下來,問少年。
“我被拋棄了。”少年攤開那封信指著上面寫的地址給她看,“這里將是我接下來的家,但是,我是個路癡。如果你能幫忙就太好了。”
“既然這樣,也沒辦法,跟我來吧。”
隨著少年少女的離去,拉面老板熄滅了蠟燭,在黑夜的公園里,等著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下一位顧客。
一路上,少女并沒有把木刀背到身后,而是一直拿在腰間警惕著少年。只有清涼月光的街道,不見行人的蹤跡。
“為什么既要幫助我,還要提防著我?”少年的一句話打破兩人的沉寂,少年偷瞄一眼少女,握著木刀的手仿佛一瞬間會將它拔出來砍向自己。
“不了解你的為人,就不能把你當成好人對待,但是又不能不幫助遇到困難的人,還有問題嗎?”與之前的她相比,此刻的她多了些冰冷。
少女停下來,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年,轉身看著身后,漸漸放松了警惕。
“那個人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更不可能是壞人,他不會跟來的。”少年說到。
“對此,我并不感興趣。但是,作為提醒,或者警告,最近這里出現了一個殺人魔,你自己小心點。”少女回過頭來看著少年,指著前面一棟沒有光亮的公寓,“到了,就是那個地方。”說完,少女跳上一邊的電線桿上,沿著細線消失了。
“也許,這算是個有趣的世界呢。”少年推開柵門,輕輕走上樓梯。插進鑰匙,緩緩轉動把手。
屋內的玻璃窗都沒有關上。
“應該不是那個女孩或者把我拋棄的那個男人吧?你是誰?請出來吧。”少年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拉動椅子坐下來。
黑暗中,某人發出恐怖的笑聲,從陰影中走出來,拉來椅子,坐在少年身邊。“我很中意你,你將是最棒,最重要的那顆棋子。”
少年聽到后反而很冷靜,翻開茶盞倒下一杯水來,“你就是那個殺人魔?”
“說是殺人魔也太難聽了吧!那些人可是成為了讓我能夠顛覆這個世界的一顆棋子。”男人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我不會傷害你,但是不管你尋求誰的保護,都沒有用。”男人站起來,就僅是簡單打個招呼而已。
“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不過,在你走之前,能告訴我這上面的“櫻良學院”是什么回事嗎?忘記問那個女孩。”少年在黑夜中指著信。
“就如字面上的,只是一所普通的學校而已。”
“這個世界竟然還有學校嗎?”
“下層的人想爬上去,又對著離開這里充滿了希望,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那,希望你做的不是徒勞無益的,也祝愿你能下得一盤好棋。”
男人從正門走出去,關上門后,輕靠在上面露出猙獰的笑容,“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少年反復按著開關,屋內依然昏暗,果然沒有了供電,看起來完好的燈具只是個擺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