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逐玏臉上的笑意立刻收斂了起來。停頓一瞬,只掛上疏離的淡笑:
“我現在有事,急著走?!?p> 那男人語氣帶了些恭敬,卻足夠堅定,“少爺,先生在等您?!?p> 郗逐玏連禮貌性的笑都沒再維持,語氣冷漠,“那就讓他等著。”同時側身攥著忱樂熙的手腕,想繞開他走。
“少爺,”男人伸手擋在他們身前,語氣不容置疑。
“熙寶,你先回去吧?!臂皤W和那男人僵持半晌,最后拍了拍女孩的頭,語氣極其溫和。
忱樂熙擔憂地看著他,一時也沒注意到他與平時不同的稱呼,又看向靜立一旁的男人不滿道:“怎么?你們還要侵犯人身自由?”
對方但笑不語。
“沒事,你先走。明天我早早去等你?!臂皤W輕推女孩,催促著她離開。
“我不想走。”
“去去,我能解決?!?p> 忱樂熙咬咬唇,瞪了他一眼,還是轉身走了,一步三回頭。
“少爺……”
“等著?!臂皤W語氣冰涼,只專注地看著女孩的背影,微笑著目送她遠去。直到那道身影一轉彎消失不見,才轉頭向那輛純黑賓利走去。中年男人小跑著趕在他前面,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逐玏啊,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郗逐玏剛鉆進去關上車門,書包還沒來得及安放,就聽身旁的人開口。那是一個四十余歲的男人,十指交叉著輕靠座位上,身形挺直。妥帖的著裝很明顯是精心打理過的,小到每根頭發絲都整整齊齊,額頭有著淺淡的皺紋痕跡卻不影響他的俊朗,即使是簡單的襯衫也穿出了與眾不同的雍容貴氣——他對于形象一直是一絲不茍的。
“很好,不勞關心。只要不在您那就沒問題?!臂皤W冷淡地說,語氣難掩嫌惡。
“再怎么樣你也是我兒子。現在這情況,你就是我的獨子,你不應該不清楚這意味著什么?!蹦腥松裆醋儯慌酝?p> “呵。意味著被當成私生子、母親被罵三兒,走出去處處被人鄙夷,輕賤羞辱不絕于耳——”甚至三天兩頭被毆打。
郗逐玏的眼睛已經泛紅,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衣著挺括的男人依然面色平靜,“我很抱歉。但是聯姻是我的責任。”說到這,他話頭一轉,“對于你,也是?!?p> “那你為什么要招惹我母親?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垃圾!你根本就不關心我們遭遇了什么,毫無作為。這就是你的抱歉嗎?!”
“說夠了么。”男人聲音帶著隱怒,“如果你不是我兒子,如果你是從小跟著我的,你早就該被教訓了。我念及此不和你計較,你也注意點自己的措辭?!?p> “別像個只會無能狂怒的蠢貨一樣?!蹦腥丝聪蛩?,明明身形相仿,卻看出了俯視的神態。
郗逐玏深呼吸,不想再和這個固執己見的人說下去了,他轉頭去開車門,卻發現已經被鎖上了。
“好好聊聊,別急著下車。”身后傳來了慢條斯理的聲音。
郗逐玏閉了閉眼,睜開后恢復了平靜?!傲氖裁??”
“聊聊你轉回京城的事?!?p> “我不回去?!?p> “由不得你。”
“你這個窩囊廢不怕你老婆了?她能同意?那肚量得和化糞池一樣厲害?!臂皤W嘲諷地挑起嘴角。
“你可真是沒教養。你母親怎么教育你的?”男人動了動手似想要給他一巴掌,但還是忍住了。
“你不配提這個。畢竟我沒父親,他早死了。”
“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蹦腥苏Z氣冷硬,帶著不耐。
“是啊,像您這種自詡紳士的偽君子,怎么會和我一樣呢?有氣憋心里不發作,小心英年早逝呢。哦不對,您這都老年了吧?”
“你跟我回去?!蹦腥艘呀洀氐撞淮蛩阍僬f,表面的和氣也不想維持了。

潮汐呀
生父還是挺難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