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速之客
“時間,2130年7月2日的12點43分,地點是M國吉拉弗市中心,我們在一間便利商店休息。
我們的目標在吉拉弗市的那所軍校里,希望一切順利。
上帝的光輝普照世人。
拉斐爾”
……
……
天空宛如水量調到最大的花灑,這種暴雨是會讓野生動物感到畏懼的,當你抬頭看時,首先必須要瞇眼,用你那脆弱的眼皮阻擋沒有絲毫感情的沉重雨滴,至于雨滴為什么會那么重,或許每一滴雨都是一個平行宇宙的化身呢,誰有說得準呢?
吉拉弗市北部算是片郊區,一條荒廢的公路筆直向前延伸,道路兩旁塞滿了掉漆嚴重的廢棄車輛,幾百甚至上千的車輛布滿北郊這塊地區。
一輛已經變成深褐色的凱迪拉克XTS旁正藏著四個貓著腰的成年人類,雖然沒有穿著統一制式服裝,但他們身上除了各種軍事防護裝備外幾乎都是黑色衣服,為首一人是個身材粗壯的白種男性,他手中緊緊夾著一桿AK21突擊步槍,右臉頰上有塊5cm刀疤,泛黃的牙齒因為張嘴說話而顯露在外,你開頭讀到的那段日記出自他手。
“該死的,怪不得城市里見不到什么車輛,全被不知道誰搬到這里了?這根本就是個廢車場啊!呵忒!”拉斐爾大聲說道,光是這么一句話便讓他灌進好大一口雨水,不過那么大的雨正是他此時的最佳掩護,也唯有這種時候才能肆無忌憚地放聲言談。
四人眼前的廢棄車輛看似被雜亂無章地放置在此,其實多觀察一會兒拉斐爾便看出這是人為挪動排列而成的車陣,最顯眼的通道便是他們面前這條名為“吉拉弗第七大道”的主干道,面對如此龐大的復雜車陣,哪怕有暴雨打掩護,拉斐爾也不敢輕易探索路徑,他無法保證這車陣之中有沒有感染者,而真正令他提防的是可能隱藏起來的人類陷阱。
拉斐爾沒有再多說一句,果斷地用手勢比劃安排小隊成員兩兩分散到道路兩側互相照應前行,這樣哪怕其中一波人死去,另一波人也能繼續完成任務。
年近四十的拉斐爾曾是E國情報部門安插在M國的一個間諜,如今這個身份也不再有任何意義了,他現在是這支小隊的隊長,他有必須完成的任務。
啪嗒!
拉斐爾右腳軍靴踩進一個水洼,濺起的水花灌進他左腳軍靴里,他卻毫不在意,他全神貫注地上下左右來回觀察,道路兩旁有幾個不加掩飾的噪聲陷阱也不知是何用意,對感染者來說那樣的陷阱沒有任何殺傷力,對人類而言又太過明顯,不會有人蠢到觸發這樣的陷阱。
四人沉默不語前進了三公里,拉斐爾翻轉左腕手表一看,現在是傍晚的六點十八分,也就是說他們花了一個鐘頭走完這條路的一半。
時間,在“這個年代”的很多時候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一般人的計時方式只剩下兩種——活著的時候和死去的時候。
拉斐爾感到莫名不安,這種不安的情緒似乎從一分鐘前開始影響著他,直到他因為護目鏡的表面沾染了一點泥巴準備擦拭時才終于發現問題來源——公路兩側相互間隔三十米的路燈上竟然都各倒掛著一只“循聲者”!
這些對普通人類而言的頂尖掠食者因其奇特的“作戰方式”而被統一稱為循聲者,它們還保留著一部分身體特征以及身形,不同的是它們那令人作嘔的頭部,就像誰把人類的頭顱當做一粒米摘下來微波成爆米花后再重新放回去一樣,循聲者們上半部分的頭已經沒有什么人類的頭部特征,除了耳部;它們的耳部融進組成上半頭部的十幾二十朵蘑菇狀真菌之中,得到了強化,攻擊性非常強的它們能根據發達的聽覺探尋到人類的位置。
每座路燈橫桿上被人倒掛上去的循聲者都還活著,只是正在沉睡,那些丑陋的腦袋都還在有規律地陣陣抽動,規律是“1重、1重、1重、1輕、3急促”,拉斐爾判斷它們是否為沉睡狀態的依據是“有沒有從喉頸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聲呢喃”。
拉斐爾放慢腳步,緩緩轉身用手指了指上方路燈上被夜晚雨景掩蓋住的殺陣,示意隊友們更加小心,盡管那些循聲者似乎都被束縛住無法落地,可一旦被它們發現,循聲者是可以通過叫聲召喚其他感染者包圍過來的,拉斐爾可不敢抱有任何僥幸心理,他正是憑這一點在末世活了十年。
過了半小時,拉斐爾四人終于穿過那片廢車場,前方道路兩旁盡是長滿雜草的空地,路燈也被盡數拆除,他們的目標就在眼前百米外的厚重磚墻內,拉斐爾前方地上有一條用劃線器標出的一條白色警戒線,左右延伸,一圈完整的圓將軍校圈起來,他右前方有塊殘破木板,上面有紅漆刷的Y文字樣:“你即將進入軍人之家范圍,請表明來意,否則格殺勿論!”
拉斐爾停下腳步,跟在他身后的年輕男子同樣看到這段話,年輕人有些不信邪地輕哼一聲并走過白線,只見前方不遠處墻頂某處紅光一閃,年輕人胸口出現一個紅色光點,他臉色大變停下腳步卻也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只能冒著冷汗微不可見地扭動脖子看向拉斐爾。
拉斐爾心中其實也不相信他們此時立刻分散開來的話對方能在這么磅礴的雨勢下精準擊中他的隊員,但他不能冒險,他們此行是抱著和平的態度而來,并沒有任何要開戰的舉動,他帶頭舉起雙手,帶著隊友一步一步向前試探,大約走了十步還平安無事,他便確定對方愿意給他們機會,更重要的是原本指向他隊友胸口的光點移動到地上,拉斐爾順著光點看見了提示。
原來在白色警戒線內還有不怎么清楚的深紅色指示線規劃出一條曲折蜿蜒但指向明確的移動路徑,拉斐爾他們已經身不由己,只能老老實實沿著指示線走了8分鐘才穿過百米距離,年輕隊友感到備受屈辱而面紅耳赤,卻也知道拉斐爾才是隊長,于是在站到一片特意搭建出來的屋檐下時刻意低下腦袋,不愿讓人太過注意到他不友好的態度。
拉斐爾迅速觀察到入口兩側墻內有熱成像紅外體溫測試儀,可以通過測溫檢測出來者是否為感染者,光憑這點他就不再懷疑這個據點的實力,他高聲喝道:“我們找“生還者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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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調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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