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會議室里空氣變得冷冷的,時間像是被凍住了。突然一陣電話鈴響起,手機的聲波逐漸在會議室內蕩漾。波浪把冷凍的空氣一層一層的溫暖開來。聲音蕩漾在墻壁上,波聲就像海浪漫過了每個人的心田。大家四處張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似乎都在問視野范圍的那個人。你的?誰的?趕緊接啊。周博回過神來從上衣襯衫的口袋一直摸到褲兜的位置“好像是我的”眾人失落的低下了頭。這個時候不管有任何聲響對與會的眾人來說都是欣喜的。因為每個人都在期盼著好消息的到來,外面忙碌的刑警們能給這里的人送來一些讓人們歡欣鼓舞的消息。人們期盼著就像是期盼節日的煙花,期盼著過年的團聚。
“什么事?”周博冷冷的問到。
只見他臉部的肌肉從平靜轉向欣喜又恢復平靜,嘴角微微上揚,嘴唇輕輕的顫抖。他掛掉了電話,轉頭看向文鵬“前段時間跟蹤你的圖書管理員胡子涵死了”
“怎么死的”所有人驚詫。
“被車撞死的,今天上午他去了一個咖啡館,我們的警員一直跟著他。他從咖啡館里出來以后去了超市。中途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從超市出來以后經過十字路口一輛混凝土攪拌車闖紅燈撞死的。”
接著會議室又是一陣沉默,隨后眾人發出惋惜的哀嘆聲。或許是對死者的哀嘆,也是對線索中斷的哀嘆。事情越來越復雜了,讓每個人精神繃的越來越緊。本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屬于這個辦公室里任何人所能參與的范圍了。但是陰暗下有陽光,人們都會奔向光明的地方。目前為止還沒有確認對文鵬的襲擊者到底是不是胡子涵他就死了,說明有人一定是想隱藏什么。文鵬斬釘截鐵的說到。
“這案子雖然屬于市局管轄,但我會申請把你調入專案組。”周博和文鵬說到,是在做某種情緒上的宣誓。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證,只是案子越來越撲朔迷離的境遇下,他也沒能抓到襲擊文鵬的兇手。文鵬的頭不時還是會發出隱隱的陣痛。
“沒事,老周。我的事你別放在心上。眼下最重要的是對胡子涵遇害展開調查。碎尸岸的背后一定牽扯更大的陰謀。下午我們到他經過的咖啡館,和超市查一下他在這期間見過什么人。最近又什么異樣的舉動。”
“好的,我想到了。這個案子我們就聯合調查吧。”
午后的陽光炙烤著空氣,地面升起一股熱浪。用肉眼看上去有一層薄薄的霧籠罩著從霧中穿過的車輛。咖啡館的外面有幾張方形的長凳和桌子。桌子的中間插著一把大大的遮陽傘。雖然能遮住太陽,但遮不住熱浪。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咖啡館的門是那種玻璃加塑鋼的門,門口一張塑料卡片上寫著空調已開放。推門進入一股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門口一個手掌大的喇叭發出低劣電子產品產品才會有的怪聲喊著歡迎光臨。一個穿著深灰格子襯衫,普通麻布褲子的男子微笑著朝周博和文鵬說到“二位喝點什么?”
周博亮出工作證,文鵬則四下打量一番沒有坐下。室內是幾張皮質沙發鐵質結構的椅子橫置在每個由低矮擋墻分隔的會客區。看起來不太像個咖啡館,倒是有些像酒吧的樣子。對,就是酒吧。會客區的邊上還有一塊小小的舞臺。估計是給歌手表演用的。
老板看到周博的工作證更加逢迎著笑臉,“警官,我們這里是正規的咖啡館。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現在是中午您看我這里也沒人,您吃飯了嗎?我們這里有上好的牛排,還有紅酒。”
“別來這套,我們是在工作。也沒說你這里有什么問題。我們過來只是想咨詢你點事。”周博說著坐到了會客區的椅子上。文鵬也停止了觀察在周博的身邊坐了下來。
“有事您盡管說”老板笑著說。
周博拉開了隨身帶的皮包,取出了胡子涵的照片。“認識這人嗎?”
老板接過照片,仔細打量著。停頓了一下又舉起了照片,很認真的樣子“警官我們這里每天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我怎么能記得住。可能來過,但我不記得了。”
“你在仔細看看,他上午還來你們這里喝咖啡了。”周博問到。
他又重新拿過胡子涵的照片打量著,然后搖了搖頭確認沒有見過此人的樣子。“我不記得了”咖啡館老板這樣說到。
文鵬示意了一下周博,兩人起身周博把照片放回包里,拉上了拉鎖“行,如果你在想起什么隨時和我聯系。”說著話時周博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咖啡館的老板。
“好的”咖啡館老板伴著職業般的微笑把二人送出門外,關上門后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了。整個臉部冷冰冰的凝視著走遠了的周博和文鵬。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這個老板在說謊。”文鵬開口說到。
“什么意思,你是說他沒說真話?”
“是,他明明認識死者。但是他不知道已經出事了。他從你手里接過照片的時候表情就是看到熟人的表情,但他在看照片時又猶豫了。他認識死者。”
“真的?”
“假的,他怎么可能不認識死者?死者在離開家以后在他咖啡館里待了一個小時,而且他咖啡館目前沒看到別的服務員,說明他上午的客人很少,服務員可能不上班。而且他的咖啡館主要是餐飲,你看里面的布局就是餐飲的布局。只是白天吃西餐的人少更多偏向于咖啡飲品。在客人比較少的情況下死者在他店里待了一個小時,他怎么可能不記得。而且這事才過去四五個小時。而且他菜單上的價格都偏高,又是在這個地段。按照死者的收入是不可能經常來這種地方的。如果來這種地方那么這里的服務員或者老板一定會對死者這樣的顧客有特別深的印象,周圍寫字樓辦公的都是白領,對于他們來說一個圖書館管理員絕對讓他們印象深刻”文鵬說。
“但他為什么說不認識死者呢?”
“要么他心里有鬼,要么就是怕攤上麻煩,這種經營的小店全靠平時的散客,如果出現些什么問題對他們的生意有影響,所以他會隱瞞也不一定。走我們去超市看看情況。”
兩人來到超市,超市的人流稀少。周博找到了超市經理,查看了超市監控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文鵬和周博坐在車里毫無頭緒,兩人呆呆的望著車窗外穿過的人流。有大人領著小孩推著購物車朝著停車場方向走去,一邊翻看著購物小票一邊回頭盯緊了身邊的孩子。有的是牽著手挽著胳膊的情侶,在整理購物車內的物品,把它們一個一個的裝到袋子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牽著手離開了超市門口,有的是什么都沒買的大爺大媽空著手從超市出來。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別人購物車內的東西。超市門口整理購物車的上了年紀的大爺正在把手推車一個一個的重疊在一起。購物車是可以相互套到一個內推行的車子,也不知道是那個天才發明了這種購物車。文鵬思索著。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人們似乎也都加快了腳步趕著回家做飯的,趕著去約會的。路燈在泛著陽光的傍晚已經點亮了,可能是為了讓這個城市早早的結束這一天的忙碌,為人們照亮回家的路。
文鵬拿出一包煙,抽出其中的兩根,一根遞給周博一根自己點燃了。點燃的香煙發出紅光,他深吸一口將煙霧吹出車窗外。兩個人就像路邊的出租車,漫無目的的等待著乘客。他整理了一下襯衣,彈了彈胸前掉落的煙灰對周博說“馬上通知電視臺,讓他們尋找傷者家屬。”
“什么傷者家屬?”周博一頭霧水。
“我們現在不能對外宣稱胡子涵已經死亡,我們通過電視節目通知傷者家屬,傷者昏迷不醒。因為傷者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自身的文件或身份證。請知曉傷者身份的人看到電視后轉達傷者家屬前往人民醫院,并且附上胡子涵的照片。”
“你是想,如果他的死是謀殺,兇手可能得知他還沒死,可能會再次行兇。”
“對”文鵬肯定的回到。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兩個曾經的老搭檔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并肩破案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