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明,已經夠了,真的就到此為止吧。”
他出聲制止了宵明要繞過他去撲砍羽希幻川原的舉動。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白然拉起宵明的手將她推遠,深吸了幾口氣回過頭。
然后是一瞬間視野的丟失。
沒有任何的仁慈或是憐憫,失去宵明壓制的羽希幻川原在一瞬間把鐮刀從他左腎上拔出來,鋒利的刀刃從他的脖頸上切過。
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灑了出來。
雖然過程很緩慢…但是還在重生。
白然的腦袋在地上蒸發成猩紅色的蒸汽,同時他的頭部與蒸發速度一致地開始重生。
“真惡心。”
羽希幻川原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真惡心,白然。”
“因為重生次數有些太多了,所以這樣慢重生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大概是耗費了五六秒,白然的頭部完成了重生。
“這樣看著解剖一樣的場面很不適應嗎?”
“我是說你這人,真夠惡心。”
接著再是一刀,以同樣的位置將白然人首分離。
她的動作相當干脆利落,沒有一絲想要折磨白然的想法,純粹只是在至他于死地,只是將名為“白然”的這個存在殺死。
站在一邊的宵明身子動了動,捏住鉾先鈴沒有上前。
“你知道你的行為是什么嗎?偽善。”
“偽善也好,我很感謝羽希幻川原同學你能接受我的提議。”
說實話沒有多少痛苦的感覺,羽希幻川原的斬擊技術太過高超了,自己只感覺到一陣風逼近,然后意識就陷入了短暫的黑暗。
其實這樣的場面看上去有點蠢,就像是無意義的舉動。
一方是前一刻還在和神明大戰,一副不死不休樣子的怪異少女。
另一方是原本以退治她為目的的半吸血鬼。
兩個人重復著一個人被殺,另一個人休息片刻再次揮刀的舉動。
這壓根算不上是發泄或是報仇,僅僅是為了讓羽希幻川原能順理成章的停手而已。
“說實話,這樣太蠢了。”
“但是你接受了不是嗎?”
每次白然重生完之后,羽希幻川原都會留給他說幾句話的時間,可能在她看來,就算眼前的這個家伙會死而復生,但站在人道主義的角度也應該留給他一些說“遺言”的時間吧。
羽希幻川原沒有擦去臉上的血水,因為吸血鬼的血液會在吸血鬼進行重生之后化作蒸汽。
她只是握住了手上的鐮刀,再次以同樣的手法和角度揮刀,不帶一絲感情,仿佛她砍的只是草席。
“羽希幻川原同學,謝謝你。”
“把你的嘴閉上吧,你只是代替他們贖罪的。”
“我當然清楚這一點。”
“所以別想著你是來拯救我的。”
“我沒有這么想。”
“你有這么想,需要我把你的想法都念出來嗎?”
羽希幻川原歪了歪腦袋。
“羽希幻川原需要我的幫助、我需要做些什么、這身羽毛一點也不好看而且都要掉光了、羽希幻川原的動作好大,衣服破破爛爛的,胸部都要跑出來了,不得不說,白然,你是個人渣。”
“……”
“去死吧。”
再次揮刀。
這次是從頸部、腰部和頭頂依次砍下,雖然出了三刀但也只聽到一聲風吟。
“抱歉…我剛才就想道歉來著,我沒有想要偷看……”
“真是蠢。”
“……”
“我為什么要做這種事,去殺一個可以重生的家伙來感動自己?”
羽希幻川原的瞳孔微微有些放大。
“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也想停止這件事情嗎?”
“別說的好像很懂我一樣。”
她有些厭惡地咂舌。
“說的是,我畢竟不像羽希幻川原同學你那樣擁有【全知】的能力,但是我感覺你并不是那樣的人。”
然后又是一刀。
白然逐漸適應了這種節奏,就像是自己網不太好的時候和網友聊天會經常斷線一樣。
只是這樣自己沒辦法知道會不會有話激怒了羽希幻川原。
“你向我們進行了委托不是嗎,可能你并不是想要幫助,只是想找人傾訴而已。”
“傾訴?我想要的東西連我都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
“……”
“如果沒有這個神靈,我不會接受你的提議。”
“……”
“你能明白嗎?一個人從頭到尾被剖析是多么令人惡心?你竟然還要說服我去原諒?”
她說道。
“你以為只是我的過往事跡嗎?還是你以為只有年齡、胸圍、第一次來月事的時間被知道了而已。”
“……”
“你知道我的全知讓我看到了什么嗎?”
她說道,臉上帶著凄慘無比的笑容。
“我看到了人類的丑惡。”
白然無法想象她看到了什么,羽希幻川原也明顯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繼續往下說。
“那根本不是觀察而是窺視,是侵犯。”
“……”
“包括我房間的擺設,我上廁所的時間,我的頭發、指甲生長的速度,還有我發育的程度都有人知道。”
白然聽著她冷漠的語氣,像是她說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樣。
她被剖析地毫無自尊可言。
這不是抱怨,這僅僅是在冷靜地揭露罪行,無法想象這是何等的令人毛骨悚然,沒有怪異、沒有鬼魂、沒有見血,只是普普通通的人類所做的事情讓白然產生了嘔吐的欲望。
只是聽著就已經令人作嘔了,這種噩夢糾纏了羽希幻川原不知道多少年。
“從出生開始,我每一刻的事情都知道,就像是被豢養了一樣,我的秘密…我根本沒有秘密,你能明白嗎?我知道事情,有關于我的,所有人都能知道,我根本無法理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
“所以我想,大概也有只屬于我一個人的秘密,只有我知道的,別人無法知曉的,總會有那么一個。”
然后是緊接著的一刀。
“可是我就算擁有了【全知】,也找不到那個秘密,白然,全知不是全能,我僅僅是想讓那些人從我身邊滾開而已。”
“……”
“我累了。”
羽希幻川原把手中的鐮刀用力丟在一邊。
“就到此為止吧。”
“……”
“向他們復仇沒有意義,不如說是我從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在復仇之后我也不知道究竟自己該繼續做些什么,只能說我的人生很失敗,相當失敗且惡心,簡直是令人發指,所以我贏不贏都無所謂,我從一開始就輸了,不用想著拯救我,殺了我吧,我會感激不盡的。”
“……羽希幻川原同學。”
白然看著對方絕望的眼神說道。
“你是在逃避。”
“隨你怎么說,我已經不想砍你了,白然你的腦袋砍起來和砍棉花糖沒兩樣。”
“是說我的脖子很軟嗎?”
“是說你們都輕飄飄的,里面什么也沒有。”
“……”
白然無視掉羽希幻川原的嘲諷。
“我明白你的目的,但是做這種事實際上就是逃避,你沒有勇氣去自己反抗所以才自愿讓怪異做你的盾牌,你也清楚這一點,這就是逃避,是怯懦,我一直認為被怪異附身的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要勇敢面對自己的懦弱、黑暗和缺陷,要勇于承擔責任。”
“沒錯。”
羽希幻川原冷冷地笑了一聲。
“下輩子再說吧。”
“下輩子?但是這輩子都還沒完呢,我不認為我有掌控羽希幻川原你生命的能力和權力,但我也只是想勸你而已。”
白然說道。
“殺人是不行的,你不能做,當然我也不能,羽希幻川原同學,但是我有辦法能讓你擺脫你苦惱的狀況,我能幫你。”
“幫我?呵,心理疏導嗎?”
“不,我是說真的,讓你能夠從頭來過。”
白然再深吸了一口氣,灼熱的空氣順著他修復完畢的鼻腔灌入肺腑。
“我能幫你把所有人對你的印象和記憶都刪除掉,以后也能讓你恢復正常的生活,這只是我的猜想,但如果你所希望的就是這個的話,只是想擁有正常人生活的話,那么不用把希望寄托給虛無縹緲的下輩子,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下輩子會不會和之前一樣糟糕,但是請相信我,我能夠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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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御知前
羽希幻川原的事件馬上也要迎來尾聲了!不知道這個事件寫的怎么樣,如果可以的話給一點意見吧,感激不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