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意指障礙、障眼,也可理解為障術、結界。
白然撐著傘走到宵明身邊。
“過去。”
“誒?”
宵明看起來是懶得和他多說什么了,直接往他背后推了一掌將他推入鳥居中。
穿過鳥居之后,眼前的景色忽的變化了。
熾烈的火焰在面前一閃而過,再睜眼時,面前的還是鳥居。
朱紅色的【門】聳立在白然身前的臺階上往遠處延伸,這次是貨真價實的實物,隱隱能聞到些木頭的香味,高約四米的鳥居豎立排列成一座長長的甬道通往臺階的盡頭。
抬起頭,鳥居額束上是黃色的五芒星圖案,柱子底端盛開著象征著“神佛合一”的蓮花,,漆紅的柏木上用黑筆寫著建造的年份,從“平成二十年一月吉日建之”為開始,隨著鳥居的排列年份也開始有了增長。
充滿了神秘與古樸莊嚴的氣息。
白然回過頭去,背后是同樣望不到頭由鳥居構建的通道向著下方延伸。
陽光和斑駁的樹影在鳥居排列的縫隙里搖晃著,沒有一絲聲響。
“這里是哪兒?”
“神社。”
“神社?哪座神社?”
“御朱天明神大社。”
宵明說著邁步走了上去。
“這里是新宿?”
“這里,是神社。”
順著一塵不染的參道拾階而上,不知走了多久,路面終于變得平整開闊起來,烏尤尼鹽沼一般澄澈明清的地面倒映出天空湛藍的景色,萬里無云,宛如鏡子似的,幾圈小小的漣漪從落足處蕩漾開來。
兩座數米高的九尾狐神使雕像分立在最后一個鳥居的兩側,石燈籠分隔開來坐落在道路旁,左邊是在風中作響的繪馬,右側的手水舍傳來窸窸窣窣的水聲,巨樹參天,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座神社耀耀生輝。
“凡人,過來、凈心。”
宵明走到手水舍旁,拿起柄杓依次清洗左右手,然后用左手盛水漱口再掩嘴吐出。
“……”
白然不明白,難道這種步驟不是只有像他這樣的凡人才需要做的嗎?
他這樣想著但還是把傘收了起來跟著宵明照做。
“去正殿,外面、等我。”
宵明用其獨特的斷句方式說道。
正殿也就是神社的大殿,是神棲息的場所,也是一座神社里最神圣的地方,禁止人類進入。
“不要,亂跑。”
于是,五分鐘之后,站在神社本殿前的白然盯著“水面”上自己的腳尖愣愣出神。
這座神社的構造應該是屬于權現造,“權現”意為菩薩的化身神,整座正殿以黑漆涂色為基調,前后兩棟入母屋造,平入的殿宇在中間由一座入母屋造、妻入的較小殿宇連接,總共由三座殿宇構成,其修飾極盡華麗之能事,雕梁畫棟,金漆粉涂,施以豪華的金箔貼面、鉛白色飾金具,屋頂亦有采用‘千鳥破風’等形式。
屋檐下的額束上寫有【御朱天明神大社】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瑞垣、玉垣、荒垣、板垣依次從內而外將神域與俗世隔絕。
但是奇怪的是這里沒有拜殿和幣殿,按理來說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磅礴大氣的神社里。
“凡人。”
聽到聲音之后白然轉過頭去。
站在眼前一米處的是更換了一身白色無紋狩衣的宵明。
可能是因為突然換了服裝的緣故所以感覺和之前有一些小小的差異,白然的眼神落在她穿著的白襪上。
宵明右手捏著蝙蝠扇在左掌心里輕輕敲打,雪白色的長發用發束在發梢尾部隨意挽了個結,看上去有種與往日不同的美感。
“有酒嗎?”
“什么?”
白然心想,雖然多少也看出來你喜歡喝酒了,但犯不著在這種時候找我要酒吧?
真以為我有四次元空間口袋了嗎?
“我沒有,我怎么可能隨身帶著酒啊?”
“無趣。”
“誒?”
“跟我進去吧。”
宵明揮了揮蝙蝠扇,瑞垣、玉垣、荒垣、板垣便沒入地面,漣漪蕩起,腳底的‘天空’出現了一絲的波動。
正殿的大門緩緩往兩邊退開,室內是相當空曠的房間,腳底是紅漆的地板,四周深色的墻壁上刻著繁澀的經文與飛天的壁畫。
即使有著天花板,這室內的高度也高達七八米,在正殿盡頭的中央,有一座小型的建筑矗立在那里。
那是本殿,如果說正殿是神棲息的場所的話,那么本殿就是正殿的心臟,是供奉神社神靈的中心。
本殿的屋脊上有內削的“千木”和偶數的“鰹木”,這表示這座神社供奉的神明是女神。
在本殿的正前方擺著三張蒲團,一道同樣穿著狩衣的身影正坐在左邊的蒲團上。
“宵明?”
即使知道在正殿不應該做出大叫的舉動,但是當對方回過頭來的時候白然依舊是忍不住驚呼。
同樣的白發,同樣冷漠無比的眼神,對方用手中的蝙蝠扇點點嘴巴示意他禁聲。
“無妨。”
身旁的宵明說道,然后帶著他來到本殿前屈膝坐下。
白然坐在右邊的蒲團上。
“?這是什么情況?”
他不知道現在用【真視】去窺探這兩個宵明算不算對神明的不敬,雖然多半也是窺探不出什么來,但他現在非常好奇現在的處境。
“凡人。”
坐在最左邊的宵明說道。
“把你的那柄刀拿出來。”
“那柄?”
“鈴御知前。”
坐在中間的宵明對著本殿俯首行禮后用蝙蝠扇點了點地板。
“為什么?”
“為什么?你的宵明沒有和你說嗎?”
“我的宵明?”
白然把目光轉向最左邊的宵明身上。
“把鈴御、知前寄放,在神社里,等七天后、來取。”
她說。
“我不要。”
白然立馬回絕。
開什么玩笑,鈴御知前可以說是他進行退治的底牌之一,怎么可能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放在這頭一次來的神社里。
“還沒有溝通好就把他帶來了嗎?宵明。”
“只有、七天。”
“罷了。”
坐在正中間的宵明把身子轉向白然,于是白然也跟著把身子轉向她。
雖說在本殿前交談是一件很失禮儀的事情,但考慮到對方就是神明所以白然暫時把這份擔心給放下了。
她微微頷首,
說道——
“初次見面,凡人,我是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