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園里,何遠殤嘴角擒笑的看著梁玉,眼底的陰鷙讓人不寒而栗,梁玉捧著酒杯,忍著恐懼,強笑著把手中的美酒遞了過來。
“殿下,可是這酒不夠好?”
梁玉慌了,何遠殤接過那杯酒,將它放在一旁,依舊靠在椅子上,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梁玉回頭去看梁真兒,想同她求助,卻不想梁真兒目光飄向遠處,完全不理會她,沒了主意的梁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繼續端著酒。
“美人喜歡酒嗎?”
何遠殤笑問著,言語里半是調侃,半是玩笑,梁玉松了口氣,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依舊大著膽子繞上了何遠殤的懷里,雙臂勾著他的脖頸,嬌嗔著:
“殿下喜歡什么,我就喜歡什么。”
“哦?”
何遠殤挑眉,貼在她耳畔輕聲問著:
“那你愿意為我做什么?”
“只要殿下喜歡,殿下讓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梁玉嬌羞的低下頭,眼波流轉,姿態萬千,何遠殤挑著她的下巴端詳著,最后扯出一絲微笑,起身松開了她的下巴,背著手往外頭走去。
“殿下——”
梁玉不知所措,她以為憑自己的姿色,何遠殤無論如何也不會冷落了她。
今日是她第一次得到召見,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一旁的梁真兒起身行禮,畢恭畢敬的送離何遠殤,梁玉不甘心,她起身追了出去,跪在何遠殤腳旁邊,抱著他的腿,仰頭淚眼婆娑的望著他。
那模樣,傾國傾城,是個男人都不會忍心讓她眼底的淚滑落。
“是玉兒做錯了什么嗎?”
何遠殤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底一派淡然,甚至是有點厭煩,這樣的姿色,于他人來講傾國傾城,愛不釋手,但是于他而言,不過是尋常。
“你還想要本王怎樣?嗯?”
何遠殤伸手讓她抱著,梁玉抓著那只手,如同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殿下,玉兒只是愛慕殿下,想要得到殿下的垂憐罷了。”
說著,梁玉已然落淚,楚楚可憐又美麗動人,偏偏何遠殤厭煩他這一套:
“既然如此,你就把這里所有的酒都喝下。”
“你若是能千杯不醉,那本王就許你今晚與本王作陪。”
何遠殤說罷,兩側的護衛已經到了跟前,他們把梁玉拖到了一旁擺著的十幾壇酒面前,等候在一旁的兩個嬤嬤,已經摁著她,抱起來了酒壇子。
“殿下——”
何遠殤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后是梁玉凄厲的呼喚跟求饒,梁真兒抬眼看著何遠殤消失的方向,身子一直保持著恭送的姿勢。
“小主——”
嬤嬤剛想上前,梁真兒抬手攔住,她挺直腰板,回頭冷冷的看著正在受刑的梁玉,平靜的說著:
“酒灌完了,人就丟出去吧!”
“這樣不太好吧,畢竟,這也是咱們的——”
人字還沒有說出來,梁真兒一個眼神刺了過去,嬤嬤跟丫鬟們都嚇得跪了下來:
“謹遵小主的吩咐。”
何卿卿剛回到院子里,還沒來得及坐下,何遠殤就到了,她起身到門口迎接,遠遠的看著他快步走來,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何遠殤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到了嘴邊,全都一一吞下。
“金婆婆,去熬些姜湯過來,外頭風大,殿下還是進屋里坐吧!”
何卿卿回抱著他,在他后背輕輕的拍了拍,何遠殤喉結滾動,最終也只是說了個好字。
兩個人回到了屋子里,何卿卿著人送了茶跟糕點過來:
“殿下晚飯可用了?要不要讓丫鬟們去廚房里講一聲?”
她的平靜與客氣讓何遠殤有些失望,但是也只是轉瞬即逝,他毫無顧忌的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嗅著她脖頸處的味道,安心的閉著眼睛。
“殿下,還有人看著呢!”
何卿卿不愿意這樣,她總覺得,何遠殤是因為太想念那個人,這才追到了她這里。
她不想做別人的替身。
可她又不得不做這個替身。
何遠殤揮揮手,一干人馬全都退了下去,他把她抱在懷里,抬著她的下巴問道:
“唐曉今日同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都是些尋常話罷了。”
何卿卿垂眸不敢看他,何遠殤在她唇畔輕輕的啄了一小口,笑了:
“可是有叮囑你好好養身子?”
“自然是有的,妾身身子不太好,勞煩殿下跟王妃娘娘掛念了。”
何卿卿點頭,心底一糾,原來,子嗣一事何遠殤也是知道的,他也只把她看做生子的傀儡嗎?
不對,她在他眼底本來就是替身。
“孩子的事兒,我想了許久,如我早些知道,定不會讓它就這么平白無故的沒了。”
何遠殤抱著她感慨著,聲音幽幽里透露著無奈:
“卿卿,我多想能有一個你跟我的孩子,也許只有這樣,你才會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邊。”
何遠殤一直都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這里。這么久了,她雖然不再反抗,可眼底眉梢依舊寫滿了對他的抗拒。
他要多久才能走進她的心里?
“卿卿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殿下的,除非,是殿下吩咐。”
這話是他想要說給別人聽的吧,何卿卿感慨著,那就如了他的愿,說些讓他開心的話。
果然,何遠殤很受用,那晚的他對何卿卿極盡溫柔,床笫之上都是細心呵護,捧著她的臉,望進她眼底的深處。
何卿卿回應著她,也看著他的眼底,她總是想摟著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臉藏在他的耳后。
邊境之外的日子正在遠去,她那年少青澀的愛慕之情,逐漸褪去色彩,丁寅成成了一個提起來再也不會心疼的名字。
王府的日子里,她過得很好,但是反復生病的身子,讓她極度渴望他人的關懷與疼愛,哪怕那是假的。
何遠殤的陪伴,也慢慢的溫暖著她,不知何時起,她心底開始對他有了依戀。
這王府里,何遠殤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只是,每當她快要全心全意的陷入他為她編織的寵愛中去時,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提醒著她,她不過是一個替身。
如果沒有這張臉,她與他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吧?
何卿卿開始討厭自己的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