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且陶按照地址找到了蘇沄杉拍戲的地方，卻沒想到見著第一個認識的人是楊?天。

　　他頭發染回黑色，剪短了些，五官精致比之前的樣子還要惹眼。

　　見到他，林且陶并沒有表現出意外，她甚至搶在楊?天前面打了招呼：“又見面了。”

　　楊?天卻沒那么強大的反應能力，他傻了半天，最后磕磕絆絆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問的是林格志的事。

　　林且陶一笑，整張臉美得蠱惑人心：“你們一個個的，都覺得我備受打擊精神崩潰了不成？”

　　“沒有，只是問一問。”

　　林且陶看著他的裝扮，不像之前在他自己沙龍里那么招搖，就知道他是出來給別人做造型的：“你是給蘇沄杉做造型嗎？”

　　他見林且陶沒有提蘭城的事，慢慢放松下來：“我順便做造型，主要還是探班。”

　　楊?天把他為什么來和林且陶解釋清楚。

　　蘇沄杉這幾天狀態不對，對哪都不滿意，少見的發起了大小姐脾氣，先是說原先的化妝師不合適這次的風格，把那個人調到別的地方去了。

　　后來她又嫌棄新來的化妝師沒有水平，要找人改妝。

　　她哥蘇縉余沒辦法，仗著自己和楊?天關系不錯，硬要人家過來探班。

　　楊?天心里也清楚，探什么班啊，就是為了讓他過來免費改妝。

　　林且陶心說：這不像蘇沄杉啊？她從來不耍大牌，耍大牌和入戲太深更沒關系了。

　　她有點不太想去了，卻還是撐著一口氣問道：“正巧我也是來探班蘇沄杉的，要一起嗎？”

　　她說著話就開始往前走，客套話說的特好聽，壓根沒在意楊?天是不是跟上了自己。

　　楊?天其實已經改完妝，剛剛是要離開，聽見她這么說，又折返回去。

　　楊?天外套敞著懷，手插在褲子口袋把下擺撐起來，走起路能看到他腰身纖薄的輪廓：“你和魏限月，是在一起了嗎？”

　　且陶腳步一慢：“是。”

　　“這就讓他得手了，”楊?天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你就不再考慮考慮其他人？”

　　雖然是他自己抱著其他心思接近林且陶，可也不能全盤否定他對且陶的心意。

　　“就他一個已經夠我費神了，再來其他人我沒那耐心。”

　　他感情再深，怕也是抵不過魏限月一句：私心只她而已。

　　“林且陶，”他停在原地對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說，“我只是沒趕上好時候，可不是輸在了人格魅力上。”

　　“您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林且陶沒回頭。

　　楊?天后面耍帥的話卡在嘴里，再難往前走一步。

　　“我請問，蘇沄杉小姐的休息室在哪？”且陶抓住一個路過的女孩子問道。

　　繞了兩圈，林且陶依然沒看到蘇縉余安排接應的人，按理說這蘇縉余行事穩妥，不應該啊。

　　除非她是讓蘇縉余誆了。

　　“就在前面左轉，”這個女孩子湊近小聲說，“蘇先生讓我告訴您，見到蘇沄杉小姐千萬別說是他安排您來的。”

　　林且陶一愣：“蘇縉余派你接應的我？那我這么半天怎么沒找到你？”

　　“沒，蘇先生告訴了工作人員，說是您來問路就把剛剛的話轉告給您。”

　　這什么套路？生怕自己被查到，都演上諜戰片了。

　　蘇縉余就怎么就這么怕他妹妹？

　　“您快去吧。”這姑娘看林且陶站著不動，急得挽住她的胳膊把人往前面帶。

　　林且陶被拉的踉踉蹌蹌，這邊人一個個都魔怔了一樣。

　　她讓人拉著走了沒多遠，就遇見了站在門口數落化妝師的蘇沄杉。

　　“弄丟了？”蘇沄杉挑眉，“就兩天你弄丟那么多東西，刻意過頭了吧？”，

　　那個被訓的小姑娘急得一腦門汗：“可……確實找不到了，你還不信我嗎？”

　　小姑娘腰上掛著一個化妝師的腰包，是個化妝師沒跑了。

　　林且陶反手抓住帶她過來的女孩袖子：“我聽說蘇沄杉把化妝師辭退了，這個化妝師又是誰？”

　　“這個人是蘇小姐的小學校友，就學姐吧，她前幾天看見蘇小姐在這里拍戲，就攀著關系擠上來了。”小姑娘不喜歡這個化妝師，“但這個人特別傲氣，化妝賊難看，現在看來手腳也不干凈。”

　　攀關系還手腳不干凈……

　　林且陶把肩膀的包往上提了提，把聲音提高：“蘇小姐，我來探班。”

　　蘇沄杉轉頭，眼里的冰冷還沒來得及隱去，被林且陶完整地捕捉到。

　　“且陶？你怎么來了？”她忽而笑起來，和之前那個天真爛漫的樣子一般無二。

　　林且陶瞧著蘇沄杉的打扮，大概是到了黑化的戲份，衣服面料硬挺不說還收腰特別狠，整個人看上去鋒利異常。

　　“這是怎么了？”且陶站在蘇沄杉和那個化妝師中間，氣氛似乎有所緩和。

　　蘇沄杉笑得無奈：“說來話長，我帶你進去坐坐。”

　　“去沒人的地方待會吧，我看你心情不太好。”林且陶看著四周圍成一圈的人，其實是自己不自在。

　　蘇沄杉臉上掛笑，眼睛里卻什么都沒有：“你都能看出來我心情不好，這些人卻都看不出來。”

　　她把目光放到化妝師身上：“反正我背鍋，大家只看我是不是善解人意，誰看我是不是生氣。何唱姐，你也是這么想的吧？”

　　一個借著關系爬上來的人，出了事那個幫她的人會一起頂雷，所以蘇沄杉當眾質問并沒有錯。

　　“我真的沒有藏東西，那些東西真的是無緣無故消失的，有監控吧，監控可以作證的。”

　　“你會在自己休息室里面裝監控嗎？”蘇沄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為了把你弄進來，耍大牌的名聲我是坐實了，現在怎么樣？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

　　林且陶覺著，有點意思了。

　　蘇沄杉的話其實沒必要說這么詳細，可她說了，這個化妝師就完了。

　　沒有手腳不干凈也得手腳不干凈了。

　　“蘇小姐，你是不是受她脅迫了？”她幫蘇沄杉走最后一環，“挾恩求報的人，還是別留了，費力不討好。”

　　蘇沄杉驚訝的不是林且陶會幫她說話，而是林且陶的話明顯是把關注點推高了一個層次。

　　“我沒有脅迫她，我只是和蘇沄杉小學關系很好。”何唱還在光明正大走關系。

　　且陶走到何唱面前：“這么多人都在這看著，蘇沄杉寧愿被誤解成性格不好還要和你追究到底，說明什么？”

　　“我猜的好一點，是小時候你和她關系好，拿情理道義壓著她。不好的話，就是你拿著蘇沄杉小學時候的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威脅她。何唱你……”林且陶瞇起眼，把頭遠離這個女孩，“好可怕一女的。”

　　林且陶的神情快速變為無奈，她面對著蘇沄杉：“蘇沄杉，以后這種事你要記得和別人說，你裝出性格反常不會有人理解你是在求助的。”

　　蘇沄杉笑容越發苦澀：“讓你擔心了。”

　　這是變相認可了剛才林且陶的話，何唱臉都白了。

　　她只是攀個關系，怎么變成了她逼迫蘇沄杉？

　　“沄杉……”何唱小聲求助蘇沄杉，“我沒有的，你知道我沒有的。”

　　蘇沄杉沒理她，而是和周圍的工作人員鞠了一躬：“抱歉，大家都散了吧，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