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有事的。”于建豐說:
“你姐姐聰明漂亮,也不怕事兒。
她只是沒有在社會上待過,所以有些東西,還是欠思考的。
我這么給她說是幫助了她,中專畢業后,她就要走上工作崗位了,多吸收點教訓是好事。”
“你也感覺我姐很漂亮,又聰明是嗎?”龍麗語有一種隱隱的感覺:
于建豐對老家的媳婦兒好像并不特別在意,所以她在試探著問于建豐是否喜歡自己的姐姐。
畢竟他們是三年的同學,而且姐姐表現又那么優秀。
“是,她和你一樣,又聰明又漂亮,都是我的妹妹,只是你們兩個有點不一樣。”于建豐接著說:
“她的好多漂亮,更多的來自于她內心的自信,或許是因為她成績好,老師們又喜歡她的原因吧。
你也很漂亮,只是缺乏一點自信。”
“我姐也是這么說我的,可是我從哪有自信?我上學成績不好,工作后本來以為自己還不錯,可我沒想到又出了這樣一件事。”
“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于建豐說:
“吃一塹長一智,經歷的多了,以后就知道了。”
“你真的不怪我?”龍麗語看著于建豐,眼里含著淚水。
“我為什么要怪你?”于建豐笑了笑說:
“如果換成我是你的話,當時我也會答應趙姐的要求。
這件事不僅是你被蒙在鼓里,而且趙姐也大意了。”
“謝謝你相信我。”龍麗語的眼淚流了出來:
“你知道嗎?當你把手機里的照片甩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嗎?”
“哦,對不起,我應該先問清楚的。”
于建豐也不知道為什么,當時有那種沖動,他看到那個封面的第一反應就是龍麗語不能這樣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的心里又恨又疼。
“哥。”聽于建豐這么一解釋,龍麗語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于建豐沒有對龍麗語的“擁抱”予以回復,他坐在長椅上沒有任何動作,說:
“好了,不哭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明天趙姐那邊你就別管了,我和她說一下。
只是就這樣不了了之,你會感覺委屈嗎?”
“不會,我聽你的。”龍麗語還是邊哭邊說:
“幸虧我爸媽不知道這件事,尤其是我爸,他要看到我這樣的形象,還不知道會氣成什么樣子呢。”
“看到了也沒關系,你可以告訴他,這頭像是你的,別的不是你的形象。
好啦,快擦擦眼淚,咱們回去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嗯嗯。”龍麗語點了點頭,從于建豐身上離開,兩個人慢慢的往宿舍走去……
月底,事情順利的解決了,雜志社給了龍麗語一部分經濟賠償,趙姐那邊也給了龍麗語一部分錢——口紅和睫毛膏的銷售提成。
這兩筆錢加起來差不多相當于龍麗語半年的工資,本來她想把這筆錢給家里說一聲的,又怕一句話,兩句話解釋不清楚,就想著:
“我先存到卡里吧,等春節回家的時候給他們每人買一樣像樣的禮物。”
當她把這個決定告訴于建豐的時候,于建豐說:
“好,那是你應得的部分,你想怎么花都隨你?”
“你想要什么嗎?”
“我不想要什么?我想臨走之前送你一樣雕刻的禮物,你想要什么呢?”
“你不是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嗎?等你定了回去的日期以后我再告訴你吧,因為我也沒有想好我要什么。”
兩個人正說著話,進來一個顧客,龍麗語一看這個顧客是熟人,趕緊迎了上去:
“張哥,你們過來了?”
“小龍,我們就買上次看好的那套沙發吧。
走,你帶著我媳婦兒再看一遍去。”
龍麗語看了看張哥身邊的小鳥依人的女孩說:
“走吧,嫂子,我帶您再看看你們的家具去。”
她的這聲“嫂子”把那個女孩的臉叫紅了。
于建豐不放心龍麗語,怕她心情不好,也跟著走了過去。
這位張姓客戶指了指一套沙發問龍麗語:
“我上次看的就是這款沙發,對吧?”
“對的,張哥。”
張姓顧客帶著女朋友又看了看沙發,在上面坐了坐。
“就這樣吧,咱們去會計室交費吧。”張哥對身邊的準媳婦說:
“你還要再看看嗎?”
“不看了。”這位嬌滴滴的美女還有點不太適應在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
龍麗語帶著他們兩個進去會計室后,于建豐在那個沙發上摸了一下,摸到一個鼓鼓的結。
他抬起沙發看了一下沙發底下相應的位置,也有一個結。
在他正看的時候,龍麗語帶著顧客兩個人出來了。
“你在干什么?”龍麗語問于建豐。
“這個沙發是松木的?”于建豐說:
“好像做沙發之前沒有把松木完全烘干,所以現在松脂滲透了出來了。”
“松脂滲透出來了?”龍麗語和客戶都驚訝地問道。
“是的,你們看一下。”于建豐說著又要把沙發給抬起來,張姓客戶立馬跑過去,跟他一起抬。
兩個人把沙發抬起來一部分后,于建豐指著沙發下面坐板和靠板之間的一處位置說:
“您看這有一個鼓包,對吧?
咱們把沙發放下,我再讓您看看。”
隨即,兩個人又把沙發放下,于建豐指著靠背和坐板接觸的一處鼓包——也就是與沙發下面鼓包垂直的上方說:
“你看看這里也有一個鼓包,這兩個鼓包分別在坐板的上下方,而且是一條直線。”
“這不是做工粗糙造成的嗎?”張姓顧客接著說:
“我們兩個發現這個瑕疵了,就是因為這個,這套沙發便宜了一點。
不瞞您說,我們兩個結婚,不想給家里要錢,所以……”
“這不是拼接的瑕疵,而是木頭的瑕疵。”于建豐看了看顧客,接著說:
“因為松木是需要烘干的,這是沒有烘干的松木,讓里面的松脂流了出來,所以在這個地方兩頭各鼓起了一個包。”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客戶扭頭給龍麗語說:
“我還是再加點錢,要那個貴點的吧,雖然有點超出預算。”
“這樣的張哥,這個沙發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我也以為是做工粗糙造成的。”龍麗語誠懇拿給客戶說:
“您要那個貴點的吧,但是您不需要把差價都補上,補一半就行了。
另一部分由我來承擔,畢竟我也有責任,我沒有給您介紹清楚。”
“這怎么合適呢?”張姓客戶身邊的未婚妻說。
“合適!
嫂子,這是我銷售不專業,給你們造成了麻煩,所以我得承擔一半責任。”
“張哥,既然銷售這么說的話,您看要不就按她說的來?”
“這么一來的話,她可要承擔不少呢。”客戶看了看未婚妻,又看著龍麗語說:
“你一個小孩子,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們欺負你?”
“張哥,您說的哪里話?
作為銷售員,不僅僅是要把東西賣出去,最主要的是要用我的專業給您做到最好的服務。
可惜我沒有做到。
如果你們買回家一個次品,那是對我的羞辱,也給我們家具公司抹了黑。”龍麗語說:
“您沒有埋怨我在故意騙你們,我已經很感激了。”
“這個確實不是她的問題。”于建豐又在邊上說:
“這個問題別說一個銷售員了,就是老板也看不出來,除非他/她很了解木頭。”
“那您怎么看出來的?您是做什么的?”客戶問于建豐。
“他是雕刻師。”龍麗語說:
“他天天和木頭打交道,所以……”
“對。”于建豐說:
“要不是因為我天天和木頭打交道,這個毛病我也看不出來,也會以為是加工的問題。”
“好,那咱們再去會計室?”張姓客戶看著龍麗語問。
“好。”
張總知道這件事后沒有讓龍麗語墊付她答應給客戶墊付的部分,張總說:
“這件事我直接找木材公司協商去就可以了,這不是咱們的責任。
你們能在那種情況下,讓客戶再加錢買另一套家具,而沒有對咱們家具公司產生懷疑,已經很不錯了。”
下班后,龍麗語給于建豐說:
“哥,你再給我講一些木頭方面的知識唄,否則再出現類似的問題,我又該犯錯誤了。”
“木頭方面的知識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給你講清楚的。”于建豐說: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于擔心,像今天的這種問題,純屬偶然。”
“幸虧讓你碰到了,如果沒有你在,我就把那套家具賣出去了。
你還是給我講些木頭方面的知識吧,你能說多少是多少,我能掌握多少是多少,學點總比不學強。”
“那我問你,咱們家具廳的松木和桐木家具,你能分得出來嗎?”
“我分不出來。”龍麗語說:“都已經了上了色,包裝好了,怎么能看出是什么木頭的家具呢?
我只是從標簽上看的,咱們什么家具不是都已經標好了嗎?”
“那桐木的應該比松木的貴吧?”
“是啊。”
“這就對了,桐木沒有松木容易取材,而且松木需要烘干,如果烘不干的話,會有松脂滲透出來,就像今天的情況。
最主要的是松木還沒有韌性,容易斷裂。
而桐木就不會出現這些情況,它有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