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肅然愣住了，如此深情的剖白，已經是第三次了。

　　齊若平知道，自己不引導她說出那個詞，她是永遠也不會說出來的，也永遠意識不到。否則，這段感情里，真正明白的，只有他一個了。

　　“我，我心里，大抵是有皇上的吧。”

　　齊若平上前，擁住蕭肅然，“你從來不會整理對我的感情，是嗎？那我來幫你。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他知道，如果蕭肅然心里沒有他，便不會日夜顛倒的守在他的床前，為他查明中毒真相。所以，他才敢，才如此篤定的說，她愛他。

　　“我……”蕭肅然原本要反駁的話生生吞了回去。在外流浪時，她是多么一個活潑的女孩子，來到京都，來到白府，丟掉了生氣，現在只剩下唯唯諾諾，習慣了聽別人差遣。

　　“然兒，在我這里，你永遠都可以做自己最真實的樣子。”

　　語罷，卻見蕭肅然趴在自己懷里，無聲哭泣。

　　“你知道嗎，第一次在獵場見你，我就想，這個姑娘，怎么不會笑呢？在人人阿諛奉承的獵場，只有你一個人，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齊若平摸著她的頭：“成親后，我就想，什么時候你可以對我笑呢？只對我一個人笑。”

　　蕭肅然擦干眼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齊若平知道，蕭肅然所說的，是從來不知道自己愛他。

　　“我想聽，你愛不愛我。”

　　蕭肅然幾乎是脫口而出：“我愛你啊。”

　　說完自己也愣了，不是愛過，不是會愛，而是愛著。

　　從此，宮中之人都很詫異，怎么皇后娘娘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活潑，變得愛笑。

　　然后，所有人突然反應過來，皇后娘娘，也不過才十八歲啊。幾個月后，皇后娘娘誕下一位公主，名喚佳偶。

　　很多很多年后，齊嘉良長大了，已經被冊為太子。而齊若平，也到了油盡燈枯之際。

　　蕭肅然就守在他身邊。齊若平沒有讓任何人進來侍疾。

　　“然兒。”齊若平啞著嗓子，又是猛地咳嗽一陣。

　　蕭肅然眼中含淚：“我在。”緊了緊握住齊若平左手的雙手。

　　齊若平勉強笑道：“別哭嘛，這一生，我統共見你哭過兩次。你這么堅強，現在可不能哭啊。”

　　“好，我不哭，不哭。”

　　齊若平便道：“你可不能在我最后一次見你時哭的這么難看。”

　　“那你說，我要如何才能哭的好看？”

　　齊若平的手就撫上蕭肅然的臉頰：“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說完，閉上眼：“然兒，我累了，我先睡了。”

　　蕭肅然點頭，眼中一直含著的淚水終于不受控制的掉出來。正好有一滴，滴落在齊若平垂下的右手上。原本緊握著蕭肅然的左手，也突然沒了力氣。

　　齊若平，我還有好多事沒跟你做。

　　我想和你，去北國，看白雪皚皚。

　　我想和你，去海邊，看波濤滾滾。

　　我想和你，去一個地方，春有葳蕤綠樹，夏有游魚滿池，秋有染霜紅葉，冬有雪花遍地。

　　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有幸福。

　　齊若平，我愛你。

　　萬里山川分曉夢，誰令蘭夢感衰翁。

　　歡榮若此何所苦，極目平蕪人盡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