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太后您別跑了!您鞋還沒穿吶!”綠翠和一群宮女在身后追著。
跑著的人兒是誰呢,細(xì)一瞧,原來是皇帝的母后。這懿兮尊后是當(dāng)朝最年輕的太后了,就只比皇帝大了那么一歲。
“綠翠你就別催哀家了!好煩的!元毅的生辰宴會哀家都快趕不上了!”
懿兮尊后提著黑底金紋的裙子,似乎和她洋洋灑灑的性格有所不搭。
一路小跑到御花園,只見許多女眷在外賞花,懿兮尊后一個下樓踩空,不曾想撞到了仕家女眷。
“太后!”
綠翠直接丟掉了手中的盤子,飛身想去接住。不過,她似乎已經(jīng)被人接住了,綠翠慶幸太后沒有事,要是有事如何向先長公主交代啊。
“母后?”
懿兮尊后抬起頭,竟然是元毅。
“母后怎會這般模樣,莫非是宮女服侍的不夠好?”
元毅劍眉星目的模樣瞬間就俘獲了許多年輕女眷的心。可他還扶著尊后,也沒人感有半句言語。
“無事。哀家今日起晚了些,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差點誤了時辰,所以就一路跑著過來了。”懿兮尊后尷尬的站直起來。她畢竟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女啊,急急忙忙的樣子肯定有的。
“母后大可不必為此小事勞神,即便是您要休息,睡多久都不成問題。”
元毅也站好了,身后就突然跟來了許多官員。
尊后有點窘迫,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母后你為何不穿鞋?綠翠呢?”“奴婢在。”
他看了一眼綠翠,似乎是在用眼神詢問她為什么不給太后穿好鞋再出來。
綠翠連忙叫宮女上前,自己給尊后穿上了鞋子。
“母后要時刻牢記著,你是尊后,切不可如此的慌忙。”
元毅靠邊站了,官員也靠著邊邊,讓她先行。尊后恢復(fù)了往日不茍言笑的模樣。
“太后萬福金安。”眾官員道。
“免。今日是陛下的生辰,阿語奉承哀家的話就免了。”她徑直向前走去,身后跟著元毅等人。
坐上了席位,尊后就坐在元毅下角,說悄悄話什么的官員離得太遠(yuǎn)根本聽不見。
“元毅,今日來的多家女眷可有中意的?”尊后默默的撇了一眼,只見他依舊不為所動,靜靜地看著秀女的舞蹈。
“母后莫要打趣兒臣。”
輕輕的一句話飄到了她的耳朵。唉,好吧,都這么久了還是沒中意的,看來自己離抱孫子的愿望又很遠(yuǎn)了。
一個個的賀禮送了上來,其中還不乏那些臭話。
“母后可有東西送給兒臣?”
“這是自然,綠翠,叫人拿上來吧。”
元毅好像在笑,可是又有點看不出來。
兩名西域女子遮著面紗,輕輕的將一樣?xùn)|西置于高階下。許多官員看見這兩位姑娘眼睛都直了,可是重點不在于女子,在于她們放下的東西。
“陛下,哀家聽到過一個傳說,據(jù)說是海納湖里有一顆夜明珠被埋藏于深海之下,那顆明珠在夜里奇亮無比,黑夜如同白晝。”
“諸多夜明珠都沒有這種能力啊,看來太后下了功夫了。”官員切切察察的討論著。
“安靜。”元毅拍了下手。“朕很喜歡,多謝母后心意。”
后來又是各式各樣的賀禮呈上來,元毅似乎有些累了,可他還是堅持等官員們送完了東西,又賜了好些東西,這宴會才終于結(jié)束了。
月黑風(fēng)高,他們相步于御花園,也沒有什么人在跟著。
“元毅,你真的沒有中意的嗎?還是說你看不上哀家給你選的?”尊后放下了那高高在上的架子,好好的少女裝的是真的很累。
“怎會,母后選的自然是好的。”“那你怎么一個都看不上?”“因為兒臣還想多執(zhí)政幾年。”
元毅笑了起來,仿佛覺得他不需要女人。
“元毅,你真的沒有什么事瞞著哀家嗎?”
月光的照耀下,金色的鎏光熠熠生輝,一張清秀的臉龐被映襯著不屬于她的色彩。
“那你沒有嗎,元熙。”
“你……”
尊后覺得很意外,他叫了自己許久未曾聽到的名字。
“你真的不覺得皇宮,很累嗎?”元毅看向了月光,他們都才青春茂年,就被這深宮束縛了。
“哀家覺得挺好的,可能是你過繼來的那一天吧,就感覺不是那么的枯燥了。”
“說起來,我應(yīng)該感謝你不是嗎?”“嗯?為什么?”“我的生母因為得不到先帝的寵愛,每日每夜自怨自艾,甚至責(zé)怪我不得先帝青睞。”
“有的時候,我真的會想,如果我的母妃對我好點,我是不是就不那么的恨她了。”
元毅在看月,元熙在看他的身后。那是一個布滿傷痕的后背,即使多年過去了,聽小瀛子說還是有未消的疤痕。
“怎么不自稱‘朕’了?”
“在你面前何須這些拘束。我們之間不過相差一歲罷了,你只是當(dāng)了先帝的一個莫虛名的皇后。”
“你七歲那年被先長公主送進(jìn)宮,當(dāng)皇后不過是為了穩(wěn)固先帝的帝位。而我確實沒有想到,我會成為你的繼名皇子。”
“那是哀家看你比那些歪瓜裂棗的好。”她揚起了頭。
元毅輕輕的笑了起來,月光沐浴著他,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何等的溫潤如玉。
“堂堂尊后在當(dāng)初竟也會和一個落魄皇子起爭執(zhí),真是笑聞了。”“元毅!你不要太過分!”
從小到大,八歲過繼的元毅,元熙就沒有哪一次吵過他。不是因為他高超的反駁,而是因為他一副無辜的樣子著實棘手。
他笑的更開心了。
晚風(fēng)吹過花叢,吹的燈籠亂晃,再緩緩拂過元熙的發(fā)絲。元毅見狀伸手幫她順回了發(fā)絲。
“那你不謝謝我救了你?”
元熙很精,好像在向他討要什么報酬。
“你想要什么?是數(shù)不盡的財富還是坐擁三千弱水?”
“叫母后。”
元毅愕然驚錯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神色,從眼底蔓延出來的愛意和溫柔顯露無疑。可是元熙不懂,她也不想懂,就這樣挺好的。
“母后。”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