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神乎其技的一槍，在短短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右衛城，而接下來的整整一天一夜，韃子再無任何動靜。

　　廣大人民群眾都認為，韃子被周總兵的神武嚇破了膽，現在正在大營中躊躇是否要攻城，還是干脆一走了之。

　　整個晚上，周羽和麻巍等人都吃住在北門城樓，密切關注著敵營的一舉一動，他們都不知道兗楚克接下來會采取什么行動，他們可不會傻到認為兗楚克被嚇到了，沉默之中往往孕育著更加猛烈的進攻。

　　第二天早上，用罷早飯之后，蒙軍開始行動了。

　　蒙軍對四個城門同時展開了猛烈的攻擊，從兵力分配上來看，北門進攻兵力最多。

　　周羽和麻巍在城樓上，遠遠地看見蒙軍步兵潮水般涌過來，當敵軍進入明軍火炮射程之內時，城頭上的火炮開始發話了。

　　明軍此時的炮彈為實心圓形炮彈，由于距離遠，實心彈穿過敵軍步卒人墻后，繼續向前，在敵陣中犁出一道道空隙，炮彈巨大的動能粉碎著敵人的血肉之軀。

　　面對明軍威力強大的火炮，敵軍并沒有絲毫的退縮。步兵后面的騎兵起著督戰隊的作用，如果有誰膽敢后退半步，面對他的，將是雪亮的馬刀。

　　說實話，實心炮彈在守城方面作用并不太明顯，除了聲勢浩大，被擊中后肢體破碎，可以震懾敵人心理之外，殺傷力并不高。

　　蒙軍一開始便擺開了拼命的架勢，漢人步兵扛著云梯，不顧矢石地猛沖過來，漢人身后，是大隊的蒙古騎兵。

　　在敵軍前鋒沖到距離城墻五六百米的時候，已進入實心炮的射擊死角，實心炮繼續向后延伸射擊，打擊后軍。

　　北城守將千戶馮大可在城墻上指揮作戰，見敵軍太多，在隆隆的炮聲中高聲命令：“滅虜炮，裝散彈，開炮！”

　　散彈炮在殺傷敵軍方面，勝過實心炮太多，只是射程太近了。

　　城墻上僅有的六門滅虜炮頓時怒吼起來。面對密集沖鋒的隊形，每一炮都會有幾十人喪生。僅僅三輪炮擊之后，敵軍就在留下了下五六百具尸體。

　　可是，滅虜炮也就發射了這三炮，因為敵軍已進入路城墻二百米以內，也就是滅虜炮的射擊死角。

　　“弓箭手、火器手，射擊！”馮大可等著血紅的雙眼，大聲喊道。

　　此時的周羽，已從城樓上走了下來，手里拿著一支開山槍，對著城下的敵軍開始射擊。

　　本來，作為邊城，右衛城城外應該設有護城壕、鐵蒺藜、拒馬等防御設施，以遲滯敵軍的攻城作戰，可是因為兗楚克的進軍速度太快，麻巍還沒來得及完成防御部署，僅僅在北門和西門布置了一道拒馬，敵軍就已將右衛城團團圍住。

　　可就是這一道單薄的拒馬，就給敵軍帶來了巨大的傷亡。

　　當敵人穿過煉獄般的火炮攻擊帶的時候，橫亙在他們面前的，是由手臂粗細的木材構建的一人高的拒馬墻。急速沖鋒的人潮被拒馬所阻，猶如巨浪打在岸邊的巖石上一般，人喊馬嘶，大量敵軍亂糟糟地擠在拒馬一線，步兵在將領的罵聲中開始破拆拒馬。

　　這給了明軍極好的射擊機會，頃刻之間，羽箭、彈丸疾風暴雨般飛向敵軍，陣前頓時血流成河。

　　可是，蒙古人似乎并沒有把漢人士兵的傷亡放在心上，而是持續地驅趕著步兵前進。

　　在付出了巨大傷亡之后，蒙軍終于突破了拒馬的阻擋，人潮瘋狂地沖向城下。

　　蒙古騎兵在城下一箭之地呼嘯著來回奔走，對城頭進行一輪輪的騎射，以壓制明軍對步兵的攻擊火力。由于蒙古騎兵精湛的騎射之術，明軍守城士兵開始出現傷亡。

　　看著城下耀武揚威的蒙古騎兵將領，周羽后悔自己沒有練好槍法，同時也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是時候該訓練一些狙擊手了。

　　在蒙古騎兵的火力壓制之下，攻城步兵已沖到城下，的云梯一架架搭在了城墻之上，真正的考驗終于開始了。

　　明軍開始拼命地向城下拋石塊、滾木等重物，每扔下一個，城下便是一聲或數聲慘叫。

　　周羽還看見城墻上有一根巨大的滾木，圓木上釘滿了鋒利的鐵釘，兩端各有一個輪子，由兩名士兵抬著，由城墻上扔了下去。

　　周羽眼看著這個大殺器頓時砸死了六七名敵人，更神奇的是，滾木兩端系著繩子，城墻上的絞車攪動，又將滾木提了上去，因為兩端輪子的作用，避免了滾木上的逆須釘與城墻的摩擦，使滾木可以輕松回收，然后又拋下，如此往復。

　　“真是守城利器啊，可惜數量太少了，如果沿著城墻排一圈，那韃子無論如何也是攻不上來的！”周羽搖頭暗道。

　　可是，任何兇悍的武器都有它的弱點，當滾木第四次砸下去的時候，就再也沒回收上來：它的繩索被敵人砍斷了。

　　“快，快把這個梯子掀下去！”一個驚恐的聲音在周羽身后響起。

　　周羽回頭一看，原來是巡按御史吳向青，此時的吳大人早已沒了剛才的鎮定，眼見云梯在他眼前搭在城墻上，急忙臉色慘白地對周羽喊道。

　　周羽用手拍了拍云梯末端的鐵鉤，對吳向青搖了搖頭。

　　為了避免云梯被守軍掀翻，其末端安裝了鐵鉤，牢牢地固定在城墻上，云梯長達十幾米，重數百斤，再加上梯子上蟻附而上的敵軍，即使沒有鐵鉤固定，也是很難掀翻的。

　　這時，明軍為了對爬上云梯的敵軍進行有效殺傷，部分士兵已放下弓箭和火槍，拿起地上的叉竿、銼子斧等長柄武器，對著云梯上的敵軍就是一頓猛刺，這些武器專為守城設計，柄長均超過兩米，攀在云梯上的敵軍無處躲藏，手腳被利刃砍斷，紛紛慘叫著掉落下去。

　　此時的戰斗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敵軍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但還是沒能成功登上城墻。而明軍也已經精疲力竭，城頭上的滾木礌石已經沒有了，很多民夫開始燒水，沒有守城器具，澆開水也未嘗不可。

　　“該讓預備隊上了。”周羽心里暗想，用眼睛搜尋著麻巍的身影。

　　就在周羽一愣神的功夫，只聽身旁“啊”的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