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看到的，是火炮！怕什么來什么，張宗衡看來很重視周羽啊，重型武器都搬來了。

　　周羽叫來渠宗海，讓他看看是什么類型的火炮。渠宗?？戳T，說此炮為滅虜炮，是一種車載散彈炮，有效射程大約三、四百米，為明軍主力野戰(zhàn)炮，用于對敵人員的殺傷。

　　“命令程開山，瞄準敵炮兵陣地，一定要把這些火炮給我端了，否則讓他提頭來見！”周羽這次是真的急了，一旦明軍火炮抵達有效射程以內(nèi)，周家集守軍將面臨滅頂之災(zāi)。

　　程開山此時在城西炮臺，也在用千里鏡觀察敵情，他也發(fā)現(xiàn)了敵人火炮部隊。于是用跳眼法估算著敵人的距離，待敵人進入我方火炮有效射程，就開火射擊。

　　自打機械廠造出第一門火炮，程開山就帶領(lǐng)一連一排戰(zhàn)士進行火炮訓(xùn)練，如今對于火炮的操控也輕車熟路，只是沒進行過實戰(zhàn)。

　　程開山邊觀察著敵情，邊盤算著今天的秘密武器，能否達到效果呢？這是他繼開山槍之后，在槍炮研究所研發(fā)另一款武器，還沒來得及向周羽匯報，要不是今天敵情緊急，也不會這樣倉促上陣。

　　周羽看著明軍戰(zhàn)車營和炮兵緩緩?fù)七M，就像一座大山緩慢地壓向周羽的心頭。轉(zhuǎn)頭又看了看城西炮臺，竟發(fā)現(xiàn)那里濃煙滾滾，心頓時咯噔一下，心說別出了什么亂子吧？于是趕緊派人到程開山那里查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就在周羽心急火燎的時候，突然聽到城西炮臺一聲巨響，程開山開火了，第一炮是試射，待其他四門火炮調(diào)整好方向和角度后，緊接著又是四聲巨響，五門火炮同時開火！

　　再說明軍，張宗衡這兩天憋了一肚子的火，先是姜瓖進攻周家集受阻，損兵折將，后是自己親自統(tǒng)兵前來，還沒摸到周家集的邊兒，騎兵就被周羽全殲。雖說如此，我們的張巡撫并沒有把周羽放在眼里，他只是認為官軍太輕敵冒進了，才受此損失，如今他兵精糧足，又有火炮攻城，周羽必定束手就擒。

　　明軍上下皆是如此心態(tài)，今天張巡撫命令集中所有火炮，對周家集進行飽和式炮火覆蓋，結(jié)果肯定沒什么懸念了。

　　明軍滅虜炮置于專用炮車之上，由騾馬畜力牽引。當(dāng)部隊行進至距離華夏軍陣地八百米的位置時，周家集的火炮發(fā)話了。這令明軍將領(lǐng)目瞪口呆，不可能啊，小小的周家集，有這么遠射程的火炮嗎？其實明軍早就進入華夏軍火炮射程了之內(nèi)了，只是由于炮臺位于城西，距離較遠，又想放敵人近一點再打，免得逃跑了。

　　更令明軍吃驚的，是炮彈準確地落到明軍火炮陣中的時候，居然爆炸了！我滴個娘啊，打這么遠，居然還是開花彈！還沒等明軍官兵從震驚中恢復(fù)，第二輪炮彈又砸了下來，明軍陣地立即被炸得血肉橫飛，著彈點二十米范圍內(nèi)的士兵和牲畜，均被炸死。

　　經(jīng)歷了短暫的愣神之后，明軍官兵開始四散奔逃，不逃就是傻子，這仗沒法打了，我的天，封神榜啊這是。

　　同樣目瞪口呆的是周羽，心說程開山你他娘的跟我裝神弄鬼的，有這意大利炮怎么不早抬出來？但是現(xiàn)在沒工夫想這些了，周羽命令卜喇庫騎兵一營，立即尾隨明軍追擊。昨天騎兵追著明軍潰軍砍的場面再一次上演，昨天是一百騎兵追著五百明軍，今天是五百追一千五，同樣的場地、同樣的劇情，也是同樣的結(jié)果。

　　騎兵一營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追擊后，回歸本隊，俘獲滅虜炮、小弗朗機三百二十一門，騾馬一百二十四頭匹，鳥銃八百余支，刀、弓等冷兵器無算。

　　自此，明軍火器部隊、騎兵均被華夏軍殲滅，車營戰(zhàn)車損失七成，再無攻打周家集的能力。

　　看著戰(zhàn)局已定，周羽的心才算放到肚子里。于是策馬直奔城西炮臺，去看看程開山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到了炮臺，周羽發(fā)現(xiàn)幾個戰(zhàn)士正在打掃現(xiàn)場，一個火爐特別引人注目，火爐上放著一口坩堝，里面是熔融的鉛水。炮臺發(fā)射位置堆著幾枚炮彈。

　　“隊長！”見周羽來了，程開山立即跑過來，笑嘻嘻地敬了個軍禮，“我這開花彈怎么樣？”

　　“你小子長能耐了，說說怎么回事？”周羽故意繃著臉道。

　　“自從您讓我操演火炮那天，我就開始琢磨這開花彈。我請教過宋先生，他說開花彈的引信都是火藥制作，發(fā)射前點燃，發(fā)射出去之后落地，待引信燃盡之后引爆炮彈。這樣就有三種可能：第一種，炮彈飛行時間與引信燃燒時間恰好相等，炮彈落地爆炸，殺傷效果最佳；第二種，炮彈落地之后引信還在燃燒，給敵軍時間逃離炮彈甚至斬斷引信，殺傷效果較差；第三種，炮彈還在空中飛行，炸了，這樣就達不到殺傷效果。況且，這種炮彈還有不爆炸的可能，飛行過程中或者著地滾動時，引信滅了。鑒于傳統(tǒng)開花彈的不穩(wěn)定性，我和楊俊杰研究了這個炮彈，請隊長過來看。”程開山把周羽引到堆放炮彈的地方，指著新式炮彈開始介紹。

　　“炮彈形狀還是與機械廠生產(chǎn)的實心彈的長形炮彈一樣，彈體裝一公斤火藥，外包裹生鐵薄片，爆炸時生鐵碎裂成小彈片，對敵人進行殺傷。?*關(guān)鍵在于引信，炮彈前端采用圓錐形中空陶瓷頭，陶瓷頭與彈體火藥之間以石棉布相隔，發(fā)射前用鉛水灌滿陶瓷頭，由于鉛密度很大，故炮彈必以頭部著地，此時陶瓷頭破裂刺破石棉布，高溫鉛水引爆火藥，炮彈爆炸。??”程開山道。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周羽興奮地拍了拍程開山的肩膀，說出了前世那個著名團長李云龍的名言。

　　“只是戰(zhàn)場上熔化鉛水，還是多有不便。”程開山說出了這種炮彈的致命傷。

　　“說得對呀，受限于鉛水的熔化速度，還是有點缺憾的。不過比傳統(tǒng)開花彈要強上百倍了。今天實戰(zhàn)檢驗，效果還是很好的，不但大量殺傷敵軍，而且嚴重打擊了敵人的戰(zhàn)斗意志?！敝苡鸬?。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是張宗衡的噩夢，周羽派卜喇庫騎兵一營三個連，輪番騷擾明軍，白天每隔一個時辰騷擾一次，晚上兩個半時辰騷擾一次，騷擾部隊抵近一百五米的距離，就開始向明軍大營放槍，明軍鳥銃射程不足，無法還擊，火炮又都被華夏軍繳了去，以僅剩的步兵出擊，無疑是送死。

　　至第二天中午，一夜沒睡的明軍官兵，精神已接近崩潰。張宗衡派出去搬救兵的士兵，一一被華夏軍俘虜。就在張宗衡一籌莫展之際，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現(xiàn)了：何家溝南五里，發(fā)現(xiàn)大隊華夏軍！張宗衡兩眼一閉，長嘆一聲：“天絕我也！”

　　這時，帳外有人報：“大人，華夏軍派使者前來，要見巡撫大人！”

　　*此處引用宮先生聊古今的大作《基于明朝末年技術(shù)水平的火炮炮彈改型的設(shè)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