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書生說完他所聽到的故事。再看老人時(shí)，見老人沉默已久，聽他講完，那渾濁的眼里流下兩行清澈的眼淚。

　　書生喝了一口茶，說道:“婆婆無需感慨。故事新人說，版本必有不同，因此舊事再提并無太多意義。每個(gè)人只愿相信自己所知道的版本，這樣一來，失去希望的人才能從中找到活下去的動(dòng)力。“

　　“天色不早，小生還要繼續(xù)趕路。感謝婆婆為我沏的清茶，也感謝婆婆為我的《采故集》所提供的素材。“

　　“小生就此別過，愿婆婆余生安樂，無憂無疾，長命百歲。“

　　老人依然未言語。書生卻已起身，行了個(gè)禮，向門外走去。

　　風(fēng)吹竹葉嘩嘩響動(dòng)，似那瀚北戰(zhàn)場(chǎng)的軍馬聲，又似無數(shù)聲嘆息。

　　十

　　素珣少時(shí)，父親曾給他定過一門娃娃親。他八歲那年，聽父親說要去給大將軍楊崇送行，他也跟著去了。

　　楊崇膝下只有一女，正是他父親給他定的娃娃親。他去看時(shí)，之間那女孩兒端正坐在楊崇身旁，身上是一股將軍世家的端正氣質(zhì)。他覺得十分有趣，對(duì)這八歲的女娃娃十分好奇。

　　自那時(shí)起，他雖向往山林，但也飽讀軍書，為的是配上那個(gè)女娃娃，他未來妻子的氣質(zhì)。

　　他后來為那女子所做的事，被一代一代的傳到素?zé)ㄟ@里。

　　素?zé)▽?duì)這位祖伯父的故事十分在意，長大后的志向更是與祖伯父相同。他不愛做官，而常年云游在外，收集四方故事。他想著自己一定要見到那個(gè)令祖伯父掛念了一輩子的女大將軍。

　　素?zé)ㄗ叱瞿疚荩哌M(jìn)竹林。他曾聽父親說過祖伯父此生最喜歡的植物便是竹子。這里剛開始的那幾棵竹子，是他親手栽種。如今竹林繁茂，不見原樣。

　　素?zé)ㄌь^看著一棵棵青竹，默念道:

　　“祖伯父，你所牽掛擔(dān)憂之人，此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