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聽說過,我也不會詢問他來歷了。”
澤萊斯也很疑惑,凱因斯表現得明顯熟悉阿爾貝托。“我在阿爾貝托十五年,如果有凱因斯的消息是不可能沒聽過的。哪怕是不怎么出現的長老名字都會出現在盧卡大人的話中。”
可凱因斯顯然違背了這個定律。
“然后,凱因斯和艾斯蒂娜之間發生了什么事,而這件事給予弗里德相當大的沖擊。是這樣嗎?”薩綺問。
“我們所能想到的目前為止最合理的解釋。”澤萊斯回答。他還補充道,“如果存在什么我們都不知道的情報,情況可能就不同了。”
薩綺思索道,“我去問問梅麗莎太太。”
她可能不知曉弗里德的過去,可她至少能見到三年前的弗里德與凱因斯。那么,梅麗莎太太那里應該擁有他們沒有的信息。
他們一同走出溫泉區,在里面停留過多時間導致三人的衣服都有些濕潤。愛麗絲在意識到不是自己能參與的話題后便回到廚房,繼續忙著烤魚。
魚很香,可其他人都沒什么胃口。
愛麗絲也發現這種表面平靜的氛圍下全是波濤駭浪,“那個……弗里德先生不要緊嗎?”
她一說,三人更是唉聲嘆氣。“我剛才看到凱因斯獨自出門,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真虧你還能從那張臉看出他心情不好啊。”澤萊斯撐著下巴,儀態全無。人與人是會同化的,現在從澤萊斯身上可看不出半分貴族氣質。
“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覺啊。尤其是流浪街頭的女人。”愛麗絲鄭重道。
澤萊斯一聽,起了精神。愛麗絲與他們都不同,對方是從小在市井里拼搏,論人情世故可能只有弗里德可以相提并論。塞蒙也是會讀眼色的,可他習慣了聽從命令,很難說出自己的解答。
“愛麗絲,你能看出弗里德是什么心情嗎?”
“悔恨。”愛麗絲說道。
“悔恨……能讓弗里德悔恨的事一定與他在乎的人有關。他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家伙。那么……果然跟艾斯蒂娜有關。”
薩綺用叉徒勞地戳著烤魚,“可我們都不認識艾斯蒂娜。”
“是啊……”
就在這時,樓上的木板傳來磕磕絆絆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摔倒了。
四人放下刀叉,急急忙忙趕到樓上。
“威蘭德!威蘭德!”
是海柔爾。她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便有些慌張,不慎碰倒桌上的杯子。
“海柔爾,不要著急。威蘭德已經找到了。”薩綺上前將她扶起,輕聲安慰道。
聽教威蘭德被找到,海柔爾的心又回歸原位。她借助薩綺的手臂重新站起,又理好凌亂的衣衫與頭發。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她的臉上還有幾分憔悴,說話語氣也徒留溫柔,再無自信。“我能見一見威蘭德嗎?”
“嗯。”
塞蒙見狀,先行退回一樓。他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他的任務或者說貢獻便是讓其余人無需為日常生活煩心。安慰人可不是他的長項。而愛麗絲則面露躊躇,不知自己該看還是不該看。
澤萊斯見狀便道,“一起吧。你的生活經驗對我們很重要。”
經過安都的事以及弗里德的事,澤萊斯意識到凡賽爾之夜存在著的巨大缺陷。整個咖啡廳只有弗里德一位擅長人情世故的普通人。他雖然沒有力量,卻能為其余人指明道路。而一旦弗里德陷入困境,其余人便容易對現狀一籌莫展、無從下手。
換而言之,他與薩綺是溫室里的花朵,塞蒙是慣于服從的仆人,凱因斯則是事不關己的強者。
一個家里有兩個孩子、一個保姆以及一匹狼。這個家是不完整的,而且很脆弱。
因此,澤萊斯不得不求教于愛麗絲。盡管他們之間并不熟稔,可澤萊斯選擇相信她。
威蘭德被安置在僅剩的空房里。薩綺的房間讓給了海柔爾。所以前一晚,她與塞蒙以及愛麗絲都是在山上的別墅里休息的。
威蘭德還好好地躺在床上。海柔爾小跑過去,抓住他的手。“威蘭德。太好了。”
她的眼睛將威蘭德從上到下檢查一遍,確保他沒有受傷后,海柔爾才真正有心情跟薩綺聊起來。她見澤萊斯與愛麗絲都站在門口,也撿起自己學過的禮儀,“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到樓下吧。”
下樓時剛好遇見單手端餐盤的塞蒙。海柔爾顯露出一瞬間的驚訝,可她很快又收斂回去,向塞蒙點頭以示問候。
這是為弗里德準備的食物。
薩綺又不免跟著看去,海柔爾問道,“弗里德先生是遇到了什么事嗎?難道是因為尋找威蘭德才……”
薩綺微微搖頭,“我們也不清楚。”
他們的猜測是與威蘭德無關,可得到實際確認前,誰也無法斷定。
于是海柔爾更為愧疚,她低聲道歉,“對不起。”
薩綺最開始遇到海柔爾時,她是一個溫柔自信的女性。可現在,她的棱角快被生活磨平了。若說愧疚,薩綺心里也是有的。畢竟她也算是揭露lasly的幫手之一。
但她又不后悔。只要回想起lasly地下室的場景,薩綺就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海柔爾……作為海廉的女兒,她知道lasly地下室的一切嗎?她又知道自己父親在做什么交易嗎?
送入嘴中的魚片也因多出來的五味而不再鮮美。
“介紹一下吧。”澤萊斯充當緩和劑問道。
海柔爾也發現咖啡廳里多了新面孔,“我是海柔爾,海廉的女兒。原本福特街的寵物店以及碼頭的部分船運便是我家的資產。但是現在……”
因裁決海廉入獄,寵物店也必須關停。若是如此,海柔爾倒也不會如此狼狽。可失去父親與名譽,她一個人無法護住碼頭的生意。沒有誰會愿意與一個有黑點的家族做生意。
“父親手下的員工們背叛了。他們分走了船契與許可書。我就干脆帶走所有能帶走的財產,自己開了一家小花店。”
“花店?”
“嗯。”海柔爾解釋著。“大規模的店短時間是開不出來,我也要不到許可書。就非常小的一家、可能還沒有凡賽爾之夜地方大。但好在比較清閑,我可以有很多時間照顧威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