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全部被打開,冷空氣肆無忌憚的侵襲進車里。
陸杳靠在椅背上攏了攏大衣,給Cecilia發去消息。
宗泉手中的煙燃到一半,轉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剛才的話題:“第一次見你,的確認為你很像雪兒。”他停下,將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
陸杳眼睛沒有離開過手機屏幕,耳朵卻是很認真的在聽。
宗泉緩緩從嘴里吐一口煙,半瞇著眼睛,腦海里是喬雪兒躺在一片血泊中的樣子:“之后接觸下來發現你不像,又恨你不像,恨你為什么不是她。”
陸杳面部表情終于有所變化,她將手機放進包里,直直的盯著他:“你對我的恨意,著實荒唐。”
實實在在的荒唐!
宗泉吸完最后一口煙,將煙頭丟到窗外:“是嗎?”
他反問陸杳,兩秒后他自嘲道:“的確荒唐。”
此時,他收起了平時那副頑劣的樣子,眼皮耷拉看起來有幾分挫敗感和蒼涼。
這副樣子只有幾年前喬雪兒去世的時候在外人面前表露過,此后他示人永遠是那副宗家長子高高在上的模樣。
陸杳活到現在都沒有經歷過親人去世的痛苦,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但她知道,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如果江嶼發生任何不測,那種感受一定是撕心裂肺,痛苦不堪,巴不得就隨他去。
這么一想,她就忽然理解他為什么那樣一步步接近自己,說什么要追自己的話了。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原諒他那荒唐的恨意。
她是她,喬雪兒是喬雪兒,完全獨立的兩個個體。宗泉憑什么因為她的臉龐長的和喬雪兒有幾分像就恨她?!
許是這一刻,宗泉終于有勇氣面對,終于肯承認他心愛之人是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去向天堂。
陸杳看到他兩只手搭在方向盤上,頭埋在臂彎里,肩膀微微顫抖。
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但是他痛苦是真的。
天色在慢慢暗下去,兩人都沉默著。到最后,是陸杳先開口說話:“我要回公寓。”
宗泉緩緩從方向盤上抬起頭,打火啟動車子:“陸杳,說實話,你挺不近人情的。”
陸杳用余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否認他的話。
彼時,景豐市機場候機廳。
律所那邊的事務一結束,江嶼便直接開車來到機場。
他坐在候機廳,長腿交疊,大腿處放置電腦,那雙好看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靈活的跳動。白色襯衫的衣袖挽到手腕處,露出一塊精致的黑色手表。
身后偌大的玻璃落地窗外,晚霞給天邊染了一層金黃色。
“先生,可以加個微信嗎?”說話的女人職業套裝加身。
自江嶼坐下這女人便已經觀察他好久了,猶豫了半天這才鼓起勇氣上前詢問聯系方式。
江嶼的注意力一直在電腦屏幕上,聽到她的話,抬頭,回以禮貌的微笑:“我已婚。”
女人這才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啊,英年早婚呀,可惜了。
那戒指他是一年前買的,這結婚證領不了,那戒指總得帶一個。陸杳覺得這想法不錯,他帶個戒指也可以無形拒絕掉一些她的情敵。
不遠處,一堆瘋狂的粉絲拿著手機和相機簇擁著中間那戴著墨鏡和漁夫帽的女人向出口走去。
“林蕊,照顧好自己呀!”
“蕊蕊,我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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