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現庭一副得理不讓人的樣子,皇帝頓時怒火中燒。
若非事情迫在眉睫,他定要好好滅滅寧現庭的氣焰!
隨后,皇帝又看向了一旁的匡時衡,言語瞬間溫和地問道:“不知匡將軍,對此事可有見解?”
他知道匡時衡對他一向衷心,只要他開口,匡時衡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這邊。
果不其然,匡時衡立即恭敬地抬手說道。
“皇上,臣以為,此事由菁陽城一處引起。倘若皇上能夠親自慰問菁陽城的百姓,那說皇上不講道義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聽到匡時衡這么說,皇帝心底頓時慰藉了許多。
只是菁陽城剛從瘧疾中脫險,自己這個時候前去,萬一感染瘧疾,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皇帝一邊細細地思慮,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寧現庭。
往日,寧現庭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憂慮。今日,卻遲遲不肯開口。
他知道,寧現庭是在怨恨他。
“匡將軍,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有些許冒險。”皇帝又看向了匡時衡,好言好語地說道。
“皇上,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個道理您不會不懂得?眼下這是最為周全的辦法,天下人可都看著您接下來如何做呢!”
說到這里,皇帝的心腔頓時驟然一縮。
是啊!他雖為這天下的君主,卻還是要依托千千萬萬的子民。
他們都在等著看呢!
想到這里,皇帝更覺得胸悶氣短。好端端的局面,怎么發展成如今這個樣子?
“既然沒有別的辦法,那就依匡將軍所說,擇日便啟程去往菁陽城。”皇帝無可奈何地說道。
只是眼下并未冊立太子,他若去了菁陽城,又有誰來監國呢?
這件事,同樣馬虎不得。萬一在監國期間,他的皇子起了貪念,想要坐穩皇位。那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威脅!
“眾愛卿可說說,派哪位皇子監國最好啊?”皇帝銳利地問道。
他也可以借此,看看這些大臣的心思。或者,看看哪位皇子敢與大臣結黨營私。
話音剛落,底下站著的眾皇子頓時神色慌張,哆嗦不已。
這雖是個好差事,卻也不是個好差事。稍不留心,便會落入萬劫不復的絕境。
沒有人敢冒這個險!
見朝廷上無人說話,皇帝又點名道:“現庭,你是一國之相,肯定有心儀的監國之人。你看,眾皇子中哪一位最合你的心意啊?”
聽到皇帝又點提自己,寧現庭立即抬手說道:“當日在盛宴之上,皇上曾邀二皇子趙京淵赴宴,想來,皇上最為看重二皇子。”
寧現庭的不卑不亢,頓時讓皇帝啞口無言。
當日他不過是看趙京淵無事,便讓他一同赴宴。
說到底也是為了讓這場晚宴更有排面,也為了讓寧現庭感受到自己對他的器重。
沒想到今日,寧現庭竟用這個理由讓趙京淵監國!
見皇帝遲遲沒有決斷,何平青立即上前說道:“皇上,臣以為,二皇子趙京淵人中龍鳳,確實堪當監國大任。”
眼下正是千鈞一發之際,二皇子趙京淵確實能獨當一面。
若是此事僅顧個人私利,怕會置昭南國于死境!
聽到寧現庭與何平青都這么說,眾臣紛紛附議道。
只要不讓他們打頭陣,擁立誰為監國之人都可以。
聽到眾臣都這么說,皇帝倒也不好另立其他皇子,就暫且先讓趙京淵監國。
見局面稍稍有了緩和,皇帝對何平青問道:“何廷尉,那對于鄰國皇帝一事,朕應當如何處置啊?”
此時此刻,皇帝確實害怕再出差錯。倘若這些提議皆是由他人提出,日后自己也能推了去。
畢竟小心駛锝萬年船!
“回皇上,京邑百姓將此事傳的沸沸揚揚,不過就是看到使者手中確實持有夜明珠。但他們畢竟沒有親眼看到皇上將夜明珠拿給此人,只要沒有證據,他們便不能怎么樣。”何平青言之鑿鑿地說道。
簡而言之,何平青是讓皇帝拒不承認此事!將所有的罪責,都加在那個使者的身上。
聽到何平青這么說,皇帝最后的一點擔心也被打消。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皇上,您大可派人將使者抓回,說他欺君罔上,辱沒皇室。只要死無對證,皇上您說什么,百姓便會信什么。”何平青微微笑道。
“至于那夜明珠,也是他宮中行竊所致,與您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言罷,皇帝頓時爽朗地笑了起來。這個提議正和他意,用小小使者的死來挽救自己的名聲,當真是個好主意。
“何廷尉,平時竟沒發現你這般聰慧,看來是朕的疏忽啊。”
“皇上說笑了。”何平青立即抬手說道。
他久經官場,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意。不過是看他還有利用的價值,言語搪塞幾句罷了。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們盡快動身。匡將軍隨朕一同前往菁陽城,寧丞相就留在京邑輔佐二皇子趙京淵。”皇帝微微笑道。
只有匡時衡時時刻刻陪在他的身邊,他才能確切地感到安全。
他讓寧現庭留在京邑,也是為了看看他的表現。
倘若他趁機心懷不軌,自己回來之后也有借口懲治一番。
任何忤逆他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倏然,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說道:“此次前行,朕更要攜凜若、薛北年一同前往。他們皆是菁陽城的有功之臣,帶他們過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話音剛落,寧現庭立即蹙眉上前說道:“皇上,前段時間凜若一直為菁陽城憂思憂慮,懇求皇上讓她留在寧府休養一段時間。”
“寧丞相好大的口氣,皇上日理萬機都未曾言明自己勞累。一個小小的醫者,能為皇上效勞已是她的福分。還敢在皇上面前說自己辛苦,是嫌命活得太久了嗎?”
匡時衡與寧現庭在朝堂上一直不合,每次說到這個問題,更是話不投機,爭吵不休。
匡時衡更看不慣他為一個女子盡心盡力,說盡好話。
她既沒有顯赫的身世,更沒有尊貴的地位,憑什么還要皇帝對她忍讓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