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芷拉著薛落往房間里走,直到這一刻杜衡芷才發現,遇到事情,身邊只有薛落,而陸離似乎一直都沒有參與進來,她還為陸離的感受而輾轉難眠,簡直是笑話,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找薛落和她,而是蘇夕言,其實原本就是她想錯了,陸離把她當男人,他們之間怎么會有感情?這樣也好,免得她自作多情。
杜衡芷吩咐結蘭去拿點心,對薛落說“阿落,我準備選官結束就走。”
薛落問“這么倉促?”
杜衡芷點點頭“岳子都已經開始懷疑我了,而且我也挺想家人的,盡快回去總是好的。”
“也好,不過你要留個地址給我,要不我怎么去找你啊?”
杜衡芷拿出紙筆寫了兩個地址,對薛落說“如果去我家找不到我,便去這個地方吧,這是靈修哥哥的住址,他會告訴你我在哪的。”
薛落將紙小心的疊好,然后放入袖中,又道“嗯,對了,衡芷,一直沒問你,你為何會來到御云霓?當真是為了求學嗎?”
杜衡芷嗤笑“當然不是啊,我是逃婚出來的。”
“逃婚?”薛落指尖微顫。
杜衡芷想起這事,心中仍有些不滿“還不是我那偏心的爹娘做的好事,為了他們小兒子的官運,要把我嫁給何丞相的兒子何亦那個病秧子沖喜,我聽到后就帶著金銀細軟和結蘭跑出去了,剛好跑到這里,我心想入了書院他們肯定找不不到我,我就參加了考試。”
薛落笑著說“衡芷,你當真算是當世最有膽色的女子,那你怎么進的御云霓啊,不是有驗身的環節嗎?若不是親眼所見你的女裝,我是怎么都不會信你是女子的。”
杜衡芷笑著說“我在街邊看到有賣畫的秀才,便出高價請他在我胳膊上畫了燒傷的疤痕,誰知我運氣這么好,居然騙過了陸申。”
薛落深思良久道“這么說,你沒有驗身?”
“你傻啊,我怎么可能驗身?”杜衡芷嗔怒
薛落仍然皺著眉說“別人我不知道,陸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騙過的,可是他若知道你是個女子,為何還會讓你進御云霓呢?”
杜衡芷道“你莫不是想多了吧,之前我跟陸申也沒有見過,他怎么可能會替我冒這個風險,大約真是那秀才的畫技高超呢。”
薛落想了想道“也對,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正當兩人聊得起勁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聲響,杜衡芷立刻警惕地問“誰?”
陸離應聲推門“是我啊,大白天干嘛關著門?”
看到陸離,屋內的兩人俱是一驚,不知陸離在外面多久了。
看著兩人微變的臉色,陸離徑直坐下,拈起一塊牡丹餅道“你們怎么了?都看著我干嘛?”
薛落試探地問“陸兄來了多久了?”
陸離神色如常“剛到啊,正想敲門,誰知踩到了樹枝。”兩人聞言俱松了口氣。
陸離看著兩人表情的變化,竟不自覺地捏碎了一塊牡丹餅,并悄悄撒于桌下,一時間三人無話,各懷心思。還是杜衡芷打破了沉默“對了,陸兄,剛剛看你跟蘇夕言聊的熱絡,在說什么呢?”
陸離聽到“陸兄”兩個字眉頭微皺,杜衡芷從未喊過他陸兄,求他的時候喊“陸公子”平常都叫“陸離”今日居然跟著薛落喊他陸兄,讓他著實不爽“夕言說她喜歡翠宮坊的珠釵,我便給她帶了一個。”
薛落問“也給蘇夕蕊帶了嗎?”
陸離道“哪里來得及,這次回京是有要事在身,哪能個個都想著。”說著看向杜衡芷,杜衡芷只安靜地品茶,并沒有多少情緒。
薛落笑著說“有要事在身還想著蘇夕言喜歡哪里的珠釵,陸兄怕是對蘇夕言上心了吧。”陸離只是笑,并不回答。
杜衡芷也跟著起哄“是啊,若是追到了蘇夕言,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啊,畢竟那可是丞相的女兒呢。”杜衡芷說這話的時候陸離的臉上居然閃過一絲怒意,杜衡芷覺得肯定是自己看錯了。
三日后,入圍的名單出來了,令人驚訝的是居然有二十人入圍。
杜衡芷在榜單上找到薛落的名字后開心地大叫“阿落,太好了,我們都入圍了。”
薛落也很高興,寵溺地看著杜衡芷道“嗯,真是太好了,不過陸兄和岳兄真是厲害,占了榜單的前二甲。”
杜衡芷道“你還有閑心去關心別人,他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不入圍才怪。不過榜上還說第二場考試定于十日后的辰時,讓我們于校場集合。”
薛落沉思道“于校場集合,這第二場考試莫非是要考量我們的射或者御?”
杜衡芷頷首“那我們要趁這十日多多練習騎馬和射箭了。”
薛落向杜衡芷提議“說得對,不過我們四人都過了初試是件喜事,不如今日叫上陸兄和岳兄,一起去慶祝慶祝吧。”
杜衡芷道“岳子都也就罷了,陸離怕是沒時間吧。”
薛落知道杜衡芷心中在意陸離與蘇夕言走得很近,對她說“有沒有時間問了才知道,況且今日放榜他也沒來,我們正好可以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杜衡芷思索一番道“也罷,那我們分頭行事,你去找陸離,我等下要教岳子都學琴,順便告訴他這件事。”
“好。”
岳子都看到杜衡芷在出現在他面前,有些驚訝,因為平常杜衡芷對他能避則避,今天卻送上門來。
岳子都一邊拭劍一邊問杜衡芷“你今日來找我有何事?”
杜衡芷道“今天初試放榜,我來告訴你你入了圍。”
“知道了。”岳子都聞言臉上沒有多少情緒,有條不紊地把劍插回鞘中,繼續問“還有其他的事嗎?”
杜衡芷道“阿落說讓我邀請你和陸離去慶祝慶祝,你在愿意去嗎?”
岳子都頷首“當然可以,什么時間?”
杜衡芷道“時間還沒定,等下我們一起去阿落他們再定時間好了。”
“叩叩叩…”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岳子都打開門,來人居然是繼之。
繼之見了兩人道“杜公子,岳公子,我們家公子讓我前來告訴兩位,他和陸公子今天不能和你們去慶祝了,還是改日吧。”
杜衡芷聞言從屋里走出來問繼之“是阿落和陸離出了什么事嗎?”
繼之忙道“杜公子放心,公子沒事,不過是因為山長突然有事找兩位公子下山了,說是要見一個重要的人,可能要傍晚才能回來。”
杜衡芷知道兩人沒事,便放下心來“我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待把繼之送走,岳子都才問杜衡芷“他們不去了,我們還去嗎?”
誰料杜衡芷一反常態道“去,他們不去更好,省的妨礙我們。”說罷杜衡芷的嘴角還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杜衡芷和岳子都出了御云霓后,杜衡芷便拉著岳子都直接到了萬花樓。
岳子都在萬花樓門口問杜衡芷“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杜衡芷重重地點頭“當然知道了,這里可是我的溫柔鄉。我以前在盛京時候,經常去我們那里最大的青樓叫風月樓,那里的姑娘才叫一個水靈呢。”
岳子都若有所思地看著杜衡芷沉醉的樣子道“那為何要帶我來呢?”
杜衡芷勾著岳子都的肩道“阿落還太小,不適合這種地方,像我們這種真男人才適合這里。你說對嗎?”
岳子都勾唇“說的對!”
杜衡芷進了萬花樓后,熟稔地吩咐老鴇領了一眾姑娘任兩人挑選。
杜衡芷看著一眾花紅柳綠的姑娘,故意把袖口里的銀票露出半截,杜衡芷觀察著一眾姑娘的臉色,指著一個頭戴牡丹花的姑娘對老鴇說“我就要她了。”
老鴇極有眼色,眼見杜衡芷選中了牡丹,忙把牡丹往杜衡芷身上推,諂媚道“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我們牡丹啊,回頭客最多了,一定能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杜衡芷也不忸怩,一臉陶醉地把牡丹抱進懷里,而后對著岳子都說“岳兄,你也挑一個吧,我付錢。”
岳子都正在品酒,聞言放下酒杯道“也好。”說著看向前方的一眾姑娘,指著一個很有氣質的姑娘道“就她吧!”
老鴇見狀如法炮制,拉著心蓮往岳子都身上推,不料心蓮輕輕推開老鴇的手,只是靜靜地來到岳子都身邊給他添酒。
老鴇見狀還想推銷一下心蓮,不料岳子都冷冷地開口“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就留下她們伺候好了。”
老鴇見狀便帶著姑娘們下去了,那些沒被選上的姑娘們一個個的都很沮喪,要知道青樓里很少來這種又英俊又年輕的公子。
四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喝酒,牡丹又善于找話題,幾個人相處得也算是和諧。
心蓮看著幾個人酒杯空了,便依次給幾人添酒,當心蓮來到杜衡芷的身邊,給杜衡芷添酒的時候,突然盯著杜衡芷的脖子發愣,酒都灑出來了,還維持著倒酒的姿勢,還是杜衡芷提醒她,她才如夢方醒。給杜衡芷致歉。
“對不起,這位…”
看心蓮欲言又止,杜衡芷以為她想問她的名字,道“就叫我杜公子好了,沒事,你起來吧,不用那么拘謹。”
心蓮向杜衡芷福了福身子,道“多謝杜公子!”說罷,便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杜衡芷眼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衣服也被牡丹扯得松松散散,便趁熱打鐵地把牡丹摟進懷里,心照不宣地對岳子都說“岳兄,我和牡丹先回房間了。”
岳子都微笑著督了一眼杜衡芷,道“你隨意。”
杜衡芷見狀便半推半就地跟牡丹回了房間。
待牡丹把門合上,正想與杜衡芷云雨一番,不料杜衡芷一改之前的急切,正襟危坐于榻上,目光冰冷地看著牡丹,把牡丹的熱情都給澆滅了。
牡丹從沒見過這種狀況,一般來說恩客關了門只會更加放肆,而這個杜公子關了門卻正經起來,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公子?”
杜衡芷從袖中拿出一百兩銀票放在桌子上道“什么都不要問,安安靜靜地陪我坐一炷香的時間,這些都是你的。”
牡丹一看到銀票,簡直兩眼放光,收起銀票,不顧杜衡芷冰冷的眼神直接躺在杜衡芷的懷里道“公子,不如讓奴家伺候你吧。”
杜衡芷不留情面地推開牡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道“不用了,我無福消受。待會出去陪我演好戲,我還另有賞賜。”
牡丹不解“演什么戲?”
杜衡芷道“以往你服侍完客人什么樣,便在外面那位公子面前照做便可。”
牡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大概也猜得出杜衡芷有隱疾,心領神會道“公子還請放心,我待會一定不會在岳公子面前拂了您的面子。”
岳子都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唇邊浮起笑容“欲蓋彌彰!”
心蓮問岳子都“公子在說什么?”
岳子都冷然道“沒什么。”
心蓮見岳子都對她沒意思,道“敢問岳公子,是在在意杜姑娘的事嗎?”
岳子都正在飲酒,聞言頓住了動作,斜睨著心蓮“哦?你知她是女子?”
心蓮淺笑道“心蓮每日閱人無數,雖說杜姑娘刻意模仿男子的神態動作,但是女子的體態神情我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發現杜姑娘沒有喉結。”
岳子都贊賞道“你很聰明。”
心蓮問岳子都“敢問公子,是不是在與杜姑娘賭氣?”
岳子都放下一錠銀子,眼神溫柔地說“是啊,記得別拆穿她。”
心蓮頷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