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一輛黃包車,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地方,狗五剛下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問道:“隊長,你說這要這人皮做什么?還能當衣服嗎?”
黃四先是一愣,看了狗五一眼接著走,邊說道:“我哪知道,還能有什么作用?我只聽說拿來詛咒皇上的,可現在哪個還詛咒皇上?常旗?丑丁包?扒著皇上還來不及呢!有誰...和皇上過不去啊?”聲音放慢了些,語氣變得奇怪。
但突然黃四猛的一愣,站在原地回頭震驚的看著狗五道:“你說!會不會是博林正!”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低沉下去,皺眉道:“我想也不可能,他雖然憎恨皇上和常旗,但沒必要特意殺個小平民,還是用...”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狗五不再作聲,只是緩慢的跟在黃四,林子碩大,清風陣陣。兩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歪脖子樹。
那大歪脖子樹聳立在那里,槐樹的樹葉被風吹的四處搖晃,樹葉碧綠,只是那樹根處的那么血紅,格外刺眼,在太陽下已經開始變黑了。
狗五見狀立馬沖了上去,俯身察看樹根周圍。四處撥亂草叢并沒發現任何異物:“隊長,沒有。”狗五搖了搖頭,嘆息道。
黃四不語,徑直走了上去,這槐樹有一抱之粗,雖自己不算太壯,但于這棵樹比起來,也要有第三只手才能完全抱住,招手示意狗五起來。
狗五拍了拍身上的泥道:“隊長...”
黃四低身蹲下細看起來。這血液已經干了,干燥的樹上不免起了血皺子,一扣便掉落下來,這個歪脖子樹也有幾百年了。黃四生母來了也該叫聲爺爺,也不敢隨意亂刮。
“隊長這些地方估計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這怎么找?難道要求這顆大樹嗎?”
“嘿,倒是個辦法,他要是愿意我就愿意磕他三個響頭!”狗五先是一愣,隨后相視一笑。
“今生怨,來世劫,誰來看看人皮袋了喲!”悠遠的張羅聲從樹林一頭傳來,黃四兩人一聽連忙豎起耳朵,質問狗五,指著道:“他剛剛是說人皮袋?”
狗五皺眉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遠處扛著個布袋子的老頭,老態龍鐘,身材瘦小,瘦黃的臉上顯出一些憔悴,眼睛有神精湛,衣服上都是泥濘,麻衣上不少破洞,磕磕絆絆的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捏住扛住的木棍。
黃四立馬起身,大步向老人跑去,‘踏踏踏’,快步跨過幾個土坡,下一秒便來到了老人身前,老人正賣力的吆喝著,低著頭,突然抬頭一看只見一龐然大物橫在自己面前不由被一嚇,連忙后退了幾步就要摔倒。
“唉,老先生...”黃四一把拉住老人,老人這才得以看清面前男子的樣子,身高六尺,身體健壯,皮膚黝黑,兩個眉毛橫在眼上,宛如一筆眉,眼睛炯炯有神,卻有一身書生子氣,原來的黃四!
“哦呦,原來是黃大人,怪老小眼拙,竟一時沒看出來,失禮失禮。”說著,便要彎腰,黃四一笑一把拉住老人:“唉,老先生不必多禮,現在都什么時候了?免了這套吧。”
那老先生一笑道:“哦,多謝,那大人來找我老人家作甚?大人不應該盡快查案嗎?那丑爺聽說不好惹啊。”
“唉,不管那赤佬!”黃四手一擺,繼續道:“我聽說你剛剛吆喝著什么,什么今生怨,什么什么人皮袋是怎么個回事,能不能...啊?和我說說?”笑著對老人使了個眼色。
老人一聽便明白了笑道:“黃大人可正是...”語氣上揚了不少接著道:“大人怕還不認得我吧。”
黃四點了點頭,此時狗五也跟了上來對老人點頭一笑。
“老朽名陳,給個面子就叫我陳老,原來本在南邊做這些生意,來這BJ城小兩個月了,但是時代變了,唉!生意也不好做啊。”無奈的嘆出一口氣,直搖頭。
黃四不由心中一緊,心中不由想到那被剝了皮的女尸,默念道:“莫非,他就是兇手!竟敢如此猖狂?”
“大人放心,待老朽說完,老朽賣的名叫人皮袋,但和大人想的人皮截然不同,老朽的人皮袋...”說著便吃力的將身后的布袋放了下來,狗五見狀立馬接過幫忙。
老人解開布條,從里面拿出一張白色布袋,顏色呈米黃,于普通布料沒什么區別,只是被做成了燈籠狀,老人向狗五道了謝謝,轉頭看向一臉疑問的黃四道:“哈哈,大人這故事我都說了半輩子了,你感興趣,我講給您聽。”
“這說是明朝的老事兒了,當時這地兒還叫北平,你當時小,應當還沒有出生呢,”老先生,朝黃四一笑,接著道:“說當時啊,朝廷有個一品大官,叫薛正!”
“他呢,是個舉人,自由聰慧,也打過仗,深山老林那是常事兒,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說讓他睡墳地,那他可以待上半個月都無所謂。”
“說有天夜里呀,他從宮里出來,喝了點兒酒,仗打勝了,皇帝高興,特地拿出一大批好酒,其中就有兩缸子女兒紅,聽說有腌菜缸子那么大。”老先生頓了一下,拉著黃四就走向一邊的土坡,自己呢?往上面一坐,布袋子拎在手里。
“不好意思,累了,人老了。”無奈笑道。
“沒事,您謝謝再講,咱不著急。”黃四笑道。
“那我給你老找點水去,這大太陽指不定什么時候下呢,隊長,給你也帶點兒?”狗五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問道,兩人笑應。
“這小老子倒是會體貼人,”老人瞇眼一笑,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好了,接著說。”
“說他喝完酒出了宮,那股酒勁兒就上來了!也沒人在身邊,自己也沒想到這酒后勁這么大,那是迷迷糊糊的就進了一片林子。”
“那天天氣潮濕,天上的月亮也不算明亮,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過頭了,這總覺得這天上的月亮似乎長了毛似的,滲人!”
“這薛正當過兵啊,打過仗也沒當回事兒,腳底像是有團棉花似的,只把自己往里面送,他也不知道方向,走了一會,抱住一棵樹就開始吐,胃液夾雜著魚和肉都吐了出來。”
“說這人喝醉,吐過就沒什么事兒了,這薛正也一樣,吐過之后清醒了不少,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周圍都是柳樹,看不清前也摸不清后,薛正這也沒著急,選了個方向就朝前走去,不一會就看見了一家人燈火還亮著,薛正見了就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