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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距城。
正是晌午，家家戶戶炊煙裊裊，飯菜香氣四處逸散。
“無距城聽令！聚仙門十日后開啟十年一度的宗門考核，所有二十歲以下少年均可參與，通過者可進入宗門修煉。”
突兀想起的話語，在所有人的耳邊縈繞，宛如炸雷。
正在炒菜做飯的，正在吃飯的，還有等著吃飯的人們，都下意識的抬頭往天上看去，正好看到三個身影腳踏飛劍，飛速消失在天空之中。
“娘親，是聚仙門的仙人！”
有小孩子指著天空，興奮的對身邊拿著鍋鏟發(fā)呆的婦人說。
“兒子，快準(zhǔn)備準(zhǔn)備，早點出發(fā)去參加考核。”
有端著酒杯的中年大漢，沖飯桌對面的少年急沖沖的喊道。
“老吳，你家崽子也要去參加考核吧？跟我家的兔崽子搭個伴吧，啥時候出發(fā)？”
有咧著嘴沖著鄰居喊話的中年大叔。
“十年了，聚仙門終于又開啟宗門考核了，我一定要通過考核，修成仙人！”
有握著拳頭的少年，心中暗暗下著決心。
一時間，整座城都因為聚仙門的仙人之令變得沸騰起來。
聚仙門地處聚仙山，無距城是它下屬的一座世俗小城，城中人口二十余萬，在聚仙門下屬的三個世俗勢力中，屬于吊車尾的存在。
除了無距城，還有幕遲國與中山國，三個世俗勢力圍在聚仙山的三個方向，將聚仙門圍在中間。
宗門的許多物資，都是三個勢力上貢而來，宗門的弟子也基本來自這三個勢力之中。
當(dāng)然與之相對應(yīng)的，便是宗門給與他們應(yīng)有的保護。
宗門每隔十年，便會開啟山門，從三大勢力之中挑選年輕一輩的優(yōu)秀者，收為弟子。
今年正好是十年之期。
無距城城主府，一個少年正在馬廄刷洗著馬匹，似乎對仙人的令旨沒有什么興趣。
一名瘸腿老頭一瘸一拐的從外面走進來，笑呵呵的道：“伢兒，你也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你那么聰明，肯定能通過仙人的考核。”
“我不去。”
少年刷洗著馬匹，簡短的回答卻是斬釘截鐵。
老頭愣了愣，半晌后才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道：“為啥？你從小就精明能干，城主府的護衛(wèi)傳你武藝，你也學(xué)的很快，你肯定能通過考核的！”
“老頭，通過考核后，就不能下山，一輩子都在仙門內(nèi)修煉了，我若是走了，你怎么辦？”
老頭聽到這話，心里一暖，繼續(xù)道：“我本就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你不用在意我。何況你若是入了仙門，興許可以得到仙人賞賜的仙丹，你帶回來給我吃，還能為我延年益壽咧。”
少年聽到這話，頓時有些心動，放下刷子走過來，沖老頭道：“老頭，我真能通過考核？”
“能個屁！一個臭養(yǎng)馬的，也妄想進入仙門？你問過我們允許你出城主府了嗎？”
老頭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被一個少年的聲音打斷了。
只見一個穿著華麗的少年，帶著幾個與他年齡穿著都差不多的少年走了過來。
他看了看馬廄的馬，又看了看老頭與他身邊的少年，不屑的嘁了一聲道：“老姜，姜伢兒是給我城主府養(yǎng)馬的，未經(jīng)允許，不準(zhǔn)離開！”
老姜神色僵硬，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少年卻是不理會他，沖身后一招手豪氣的道：“這些都是我林家的良駒，哥兒幾個既然決定一起去修仙，一人選一匹，就當(dāng)我林舒送你們旗開得勝的禮物，明天一早咱們一起出發(fā)去仙門。”
說完，一推姜伢兒，徑直帶著自己的朋友便去挑選馬匹。
整個馬廄養(yǎng)了十幾匹馬，沒多久便被幾個人挑走了幾匹好馬。
老姜走到姜伢兒身邊，拍了拍他肩膀輕聲說道：“你別往心里去，公子他其實不壞的。”
姜伢兒擠出一個笑容，沒有答話。
不壞？
他自從記事起，這位公子還需要怎么壞？
他是在一個大雪天被老姜放馬的時候撿回來的，記事開始，城主在老姜的哀求下，允許他作為公子林舒的書童，與林舒一同求學(xué)。
從那時候開始，林舒就對他各種刁難，三年過后，就將他踢到了馬廄養(yǎng)馬，并且每次外出騎馬游玩的時候，都要專門讓他步行跟著，以此來折騰他。
但是老姜對城主很忠誠，為城主養(yǎng)了一輩子的馬，所以姜伢兒并沒有在老姜面前抱怨過什么，都是自己默默忍受了。
“呸！臭養(yǎng)馬的，還想修仙？”
臨走之前，林舒對著姜伢兒再次不屑的說了一句。
等到林舒幾人牽著馬離開，老姜這才再次開口道：“伢兒，苦了你了。我知道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我對不起你啊。”
姜伢兒愣了愣，連忙道：“老頭，說這些干什么？若不是你把我撿回來，我早就死在雪地里了。你放心，我沒事，反正原本我也沒打算去參加考核。”
姜伢兒說完，還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示意自己真的沒事。
老姜卻搖搖頭，說道：“你放心，明天公子離開后，我就送你出府，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匹馬，只要路上的時候你別被公子發(fā)現(xiàn)就行。等你參加考核了，便是仙門的人了，公子也就奈何不了你了。”
……
翌日，無距城外樹林中，一匹瘦弱的老馬正在艱難踱步。
“我靠，老頭也太坑了，說給我準(zhǔn)備了一匹馬，原來是這匹老古董。”
姜伢兒撇撇嘴，再次看了看行路艱難的老馬，無奈的從馬背上下來。
早上在看到城主府送走公子林舒之后，姜伢兒便被老姜神神秘秘的拉到城主府后門，給了他這匹馬和一個包袱，讓他也去參加仙門考核。
老姜只是個養(yǎng)馬的，那些好馬他自然沒有權(quán)利帶走，也就這匹無人問津的老馬，他才敢讓姜伢兒帶走。
“唉！”
牽著馬，姜伢兒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只能自己走過去了。”
說著，摸了摸老馬瘦弱的脖子道：“老伙計，也不麻煩你走遠路啦，你自己回去吧。”
老馬打了個有氣無力的響鼻，噴了口氣。
姜伢兒取下包袱，指了指無距城道：“回去吧，到城門口，衛(wèi)兵看到你身上城主府的標(biāo)記，便會送你回家的。”
老馬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甩了甩頭轉(zhuǎn)身朝著無距城而去。
姜伢兒將包袱往肩膀上一甩，剛往前邁了幾步，猛然聽到地上一陣慘呼：“哎喲，老頭子的腿被踩斷了！”
姜伢兒嚇了一跳，回身看去，只見地上一個老頭子坐在地上，手捂著小腿，一副痛苦的模樣。
“臭小子，看啥？你踩到我了！”
“啊？”
姜伢兒愕然，自己剛才明明沒有看到有人啊，而且腳下也沒有踩到人的感覺。
“啊什么啊？你說吧！怎么賠？”
姜伢兒連忙搖頭道：“我沒錢！”
老頭似乎也看出他沒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繞著姜伢兒轉(zhuǎn)了一圈道：“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我這有一座仙門，你只要答應(yīng)做門主，我就不追究你踩斷我腿的事情了。”
啥？
姜伢兒一臉驚訝的看著老頭。
不要我賠償，還傳我一座仙門？有這好事兒？
姜伢兒一臉狐疑，自己莫不是遇到了一個老瘋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告訴你啊，機會就這么一次，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別人了。”
“哦，那好，你去找別人吧！”
說完，姜伢兒轉(zhuǎn)身便走，他可不信這老瘋子的話語。
“等等！小友，其實我是看你資質(zhì)上佳，想要傳你無上妙法，但是又怕你不同意，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老頭見他要走，連忙追了上來，再次開口。
“對啊，我就是不同意啊。”
姜伢兒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一句，然后再次踏步往前，不愿意被老瘋子繼續(xù)耽擱。
老頭一看，有些急了，連忙跑到姜伢兒面前擋住了他，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道：“小友你看！”
說完，他一攤手掌，一把袖珍小劍滴溜溜的出現(xiàn)在他掌心。
接著他手一揮，那把劍迎風(fēng)便漲，很快便漲到正常大小，圍著兩人轉(zhuǎn)著圈。
接著老頭往前一指，那把劍‘咻’一聲眨眼間飛到數(shù)十丈開外，只聽得‘卡擦’一聲，一顆大腿粗的樹便被斬斷了。
“仙……仙人？”
姜伢兒張大了嘴巴。
“嗯，不錯，小友這次可信了？只要你同意做我劍仙門的門主，這把仙劍便贈與小友了。”
姜伢兒兩眼放光的看著飛回老頭掌心的劍，一個勁點頭道：“我愿意！我愿意！”
老頭捋須一笑，掏出一枚劍形令牌，沖姜伢兒道：“姜伢兒，你可愿意做我劍仙門的掌門？”
“我愿意！”
姜伢兒眼中，只有那把可大可小的飛劍，根本沒有仔細聽老頭的話語，也沒有去想老頭如何知道他的姓名，一口便答應(yīng)了下來。
隨著他話音剛落，那令牌突然大放光芒，隨后緩緩縮小。
令牌縮小到繡花針大小的時候，化作一點光芒閃爍到姜伢兒身邊，將他手指刺了一下，一滴血珠剛剛從指尖溢出，便被這繡花針大小的令牌吸收了。
片刻后，令牌光芒盡斂，隨后緩緩漂浮到姜伢兒眉心處。
姜伢兒正要好奇打量，卻見令牌突然沖著姜伢兒眉心處飛入，眨眼間就沒入他眉心，再也不見。
“咦，這是？”
姜伢兒正欲問老頭，卻見這老頭猶如卸下什么重擔(dān)一般松了一口氣，抬手拉起姜伢兒的手，將那把袖珍小劍放在他手心道：“這寶貝我特意煉制過，能滴血認主，認主后就能用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說完一轉(zhuǎn)身，一陣風(fēng)吹過，姜伢兒眼睛都沒眨，眼前的老頭卻消失了。
“哇，果然是仙人！”
姜伢兒握著手心的袖珍仙劍，嘖嘖感嘆。
……
云端之上，老頭腳踏飛劍，抹了抹額頭的汗珠道：“奶奶的，總算是物歸原主了！師兄啊，別怪我啊，你當(dāng)年沒給我拒絕的機會，我如今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
說完，一掐劍訣，飛劍破空而去。
“哈哈，老子自由了！”
老頭的聲音，說不出的愜意，暢快！